老師帶出診 嘉大獸醫系練豬話

「老師,為什麼以前只有『新仔』會『漏屎』,現在連『老仔』生過6、7胎的母也會?」

上述的對話是日前發生在雲林縣的某養場裡,嘉義大學獸醫系助理教授郭鴻志每週總會有2天帶著學生出診幫農或雞農看病,全台目前共有4間大學有獸醫系,包含台灣大學、中興大學、嘉義大學和屏東科技大學,但能夠像郭鴻志這樣帶學生走現場、和農民實際互動學看病的算是少數。

每每出動就是多達7、8人的規模團隊,進入委託的畜牧場時,會由較有經驗的研究生帶著大五學生分配工作,像是採血、採集糞便、抓仔回去解剖等,而郭鴻志則拿著檢驗報告和農民解釋隻發病的狀況,一邊教學一邊幫農友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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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鴻志與嘉義大學獸醫係同學一起出診(攝影/郭琇真)

跟老師出診 一起練豬話

為何能帶學生走訪現場很重要?據農委會統計,目前全國執業的獸醫師中只有8%是經濟動物獸醫,在小動物看診需求增加、動物醫院林立的狀況下,負責看照、雞、牛的獸醫越來越少,若沒有老師或獸醫師從中引導,很有可能會讓本來對經濟動物有興趣的新手獸醫打退堂鼓。

學生隨著老師出診雖然有趣但很辛苦。像記者跟隨出診的這一天,上午第一個探訪的是一間數月前再度爆發「豬流行性下痢(簡稱PED)」的養豬場,這一場參與的嘉大獸醫系學生團隊必須兵分兩路,進入不同週齡的豬舍進行環境採樣,好降低人為可能帶來的疾病風險。

學生除了穿著工作服外,還須套上隔離衣,每進一次豬舍就得換一副手套,他們安靜低身拿棉片擦拭豬場地板,小心翼翼踏入十多頭豬群裡採集豬

郭鴻志說,農民在形容豬病時很生動,像是豬會「喘」、會「嗽」、會「鬱卒(躲在角落裡不動)」,但豬不會講話,獸醫師又不是生活在牠週遭,因此貼近現場觀察豬的狀況,再靠解剖、顯微鏡等分析,最後再回到現場給與農民意見,這樣的學習才會得到更多,「因為你是經歷了一個完整的病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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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郭琇真

郭鴻志:獸醫要「視病如親」,解決農友問題

帶領大五學弟妹深入現場採樣的研究所學生陳鍵程說,「我跟老師出診已有4年,但病毒一直在變化,很多時候農民和你形容的病況,當下可能會有幾個初步懷疑的點,但還是得採集回去和書本、文獻做比對。」

郭鴻志坦言,自己學生時代根本沒有這樣的機會可以跟著老師出診看病,當時就讀嘉義農專頂多有農民送檢時協助採樣、釣菌,「出診的關鍵取決於老師願不願意帶,」而他真正擁有出診經驗是在讀專六時,跟著老師去雞場剖雞,不過那時禽病變化沒現在複雜,診斷工作自然沒有現在繁鎖。

因為家中開有動物醫院,郭鴻志求學階段鑽研小動物醫療很深,但地方診所很難有經費買精密儀器,在不斷仰賴「經驗看病」的狀況下,郭鴻志決定投入教職,而他在5年前進入嘉義大學獸醫系當助理教授後,大量跟著系所的羅登源副教授出診學看病和雞病,也是那時他深刻體會「帶學生出診是建立獸醫師志向很重要的一環。」

「身為獸醫師,我不需研究很高深的病理學,重點是在『視病如親』成功解決農民擔心的事情。」郭鴻志說,好的獸醫師必須要學會「用的高度,想的事情」,所以深入畜牧場學話、雞話,了解農民是使用什麼語言描述動物病徵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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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提供/嘉義大學獸醫系助理教授郭鴻志(圖左)

現場體會豬農日常管理重要

此次團隊中有的學生志趣已定,大四就跟著郭鴻志出診看病,有的則藉著大五實習診療輪診的機會一窺畜牧場的狀況,更有的是就讀台大獸醫系的學生,帶著對病的熱情來到嘉義大學跟著郭鴻志實習。

就讀台大獸醫系大五的郭智鑫說,到了現場才發現農民講的和課本說得很不一樣,以藥品來說,畢竟我們接觸的獸醫學教科書都是英文,但農民會隨著藥商給予的翻譯名稱呼,像抗生素「tiamulin」,農民會說「太妙靈」,剛開始得花一段時間來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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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郭琇真

跟著深入現場不僅學話,嘉義大學獸醫系大五學生江偉廷說,自己大一就曾利用暑假到場打工,學習清舍的大便等工作,過去比較熟悉飼養管理這一塊,直到後來跟著老師出診,他看到有農民沒有確實剪小牙齒、剛出生小沒灑爽身粉就放入保溫箱,導致引發神經性問題時,才深刻體會這些日常工作多麼重要。

已經從嘉大獸醫研究所畢業、現任郭鴻志研究室助理的鄭如娟說,跟著老師出診,用貼近農民的語言聊天,不僅能了解病狀況,更可從言談之中吸收養趨勢,畢竟獸醫系的培育裡沒有教導飼養管理這部分,了解農民在意什麼才能與疾病診斷做結合,「因地制宜」地提出對農民有幫助的建議。

大家一起練

下面這些豬話台語怎麼講?郭鴻志老師特別幫大家錄音,一起來練豬話(白話文對照見下方文字)

食乳:哺乳,母懷孕114天產下小,通常一胎約生8至12隻小,剛出生的體重平均約1至1.2公斤,需喝母的奶補充身體所需養分。

保育:哺乳在出生後28天離乳,有些提早在第21天,離乳後體重約6到7公斤,這時候必須轉入保育高床,進行保育和飼養的工作。

皮仔:肉,一般上市需重達110公斤,保育長至約40到50公斤,進入肥育期,大這時候便可以下保育高床到地面,隻成長到這一階段通常比較不會發生疾病。

新仔:新女,又稱後輩母,肉階段時體格較好的母會被農挑選作為「新手媽媽」,準備懷孕生小,好未來接替經產母的工作。

老仔:經產母,這個階段的母已經擁有很豐富的生產經驗,通常生產到8至9胎後會開始被淘汰。

塞車:超載,就是舍的產房不夠懷孕的母生產時,這種狀況叫做「塞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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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豬喝母奶(攝影/郭琇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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