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杜盈萱)

沿著美崙溪,道出人文風景

我領著大人孩子們,走到一處更接近流水之地。事先準備好的地墊平鋪在上,熾熱的陽光烘烤,於水邊我卻進入了傳說之境,古老的靈。手足舞蹈的述說起美崙溪的妖怪傳說。

(攝影/杜盈萱)

許久不曾帶親子活動了,竟然顯得有些緊張。

提早半小時抵達,先直直的走往緊鄰溪畔的明禮國小圍牆上,翻爬了上去,坐看吹風。還是安靜地回到自己,最是心安。

難得看見了青藍色的翠鳥飛過,心目中極為喜愛的鳥種,也看見了不少野鴨坐在石塊上曬太陽,涼風陣陣迎來,這些大自然風景,總使人能夠舒坦開來緊繃。我呼出了些微緊張氣息,清風繼續吹。流水一如往常刷洗著嘩啦啦,帶著上頭處車輪輾過橋面的轟隆隆,隱約開始聽見遠方人們到來的聲響,嘰哩呱啦、嘻嘻哈哈…。

(攝影/杜盈萱)

我集合著大家,看著陽光明媚、涼風輕拂,心理舒爽著,真是選到一個好日子。知道學員們來自四面八方,心裡難免興奮起伏。我先是引了大家走上一小段路。一邊也在觀察著這些人們,要怎麼帶、如何引?

不同路徑,各式生命現象

我先是邀請他們進入安靜,手指比著遠方的野鴨,幾位孩子驚呼,整個人身都快擠出欄杆來。

「在自然裡,當你越能安靜,你就愈能接近寫下故事的『那個人』。」

先是到了明禮國小圍牆處,我鼓動著他們攀上圍牆,拾起心中的頑皮,又是請他們閉上眼來,安靜地聆聽。

「有流水!有車聲!有鳥鳴!有風吹!有隔壁男生他在打嗝啦~噗!哈哈哈!」這些孩子一來一往的答應著,笑聲乘坐在風吹裡,涼涼的送上天際。

我請他們取出發下的兩張照片,一張是昔時美崙溪照,水漲水牛游,一旁婦女在浣衣;另一張是上游水源處,水質是清澈又乾淨。

(攝影/杜盈萱)

「三十年前而已吧…曾經與你們同年紀的孩子,在這裡的放學後是會跳水抓魚、抓蜆…帶回家吃,曾經這裡水漲時也有划船比賽呢…。」

「那現在怎麼都沒有了?」

「是阿,可以一起思考看看,怎麼都沒有了?」

除了將昔時畫面風景帶回來外,我也將居住花蓮日常的水來源、水排放,一併提出來作認識,眼前的這條溪水,與我們日常生活,是這般息息相關,怎能輕易地說出:「不認識」、「不知道」?

而沿著溪一路走著,我們也嘗試認識溪流生態。人們走著陸路,一旁的美崙溪走著水路,不同角色走在不同路徑上,不知為何,很沉迷於這種想像,「不同的路徑,各式的生命現象。」

河的妖怪傳說

世界上,許多的大河,都有著神話傳說的印記守護著。比如於印地安人,他們認為創世之初有著一條大蛇,抵達世界中心便橫躺在地,伸展成河,強而有力的蛇頭成為河口,蛇尾蜿蜒至遙遠的源頭,蛇皮上的紋路噴出激流與瀑布。他們視河流為一巨大生命體,承載了無數眾生命。

美崙溪,不若世界大河的寬闊無際,比起尼羅河的流域長度6650公里、亞馬遜河的6448公里、長江的6380公里…,美崙溪流域長度僅約15公里,卻是滋養了從古至今,生活於後山的眾多部落族群,於此能夠發展各色文化、開展各式創造力。

美崙溪也有著阿美族流傳下來的傳說故事,與妖怪有關。

我領著大人孩子們,走到一處更接近流水之地。事先準備好的地墊平鋪在上,熾熱的陽光烘烤,於水邊我卻進入了傳說之境,古老的靈。手足舞蹈的述說起美崙溪的妖怪傳說。

(攝影/杜盈萱)

孩子們瞪大了眼睛,望著前方,流傳著妖怪傳說的現場被喚醒,我為著土地說話,而傳說力量將繼續漫流至孩子心海。故事結束後,走在前頭,不斷的聽到孩子們提起那隻妖怪-身長數尺、眼睛如貓、施展法術、體毛捲曲的「阿里嘎蓋/ Alikakay」!

最後的最後,領著他們來到了美崙溪出海口。望著上方的曙光橋,人們走在其上,散步聊天,愜意十分…而過往畫面卻開始奔流、建構,我無視於如今橋上風光,卻道出了幾十年前的光景:

「在你們阿公的阿公年紀,他們曾經可以從這條橋上向下跳…噗通落水! 在水裡他們一邊摸蜆、也嘗試抓魚,兩旁是日本人下種的地瓜,調皮小孩總愛趁機偷挖,然後被日本人追趕…。」

人類還是有潛力的

現出了一張紙,邀請大人小孩們回到當時候的時空環境,畫下他們想像中的畫面、畫下他們印象深刻的故事、畫下他們無法參與的童年遊戲…。

「孩子們,我想要好好的向你們說聲抱歉。抱歉我們大人留下了骯髒的環境給你們、抱歉我們大人沒有能力將環境修正回來、抱歉我們大人現在還是想不到辦法…我們大人其實很需要你們的幫助,希望能跟你們小孩一起合作,一起找回自然最初的樣子,然後一起遊戲、好好的遊戲!」

(攝影/杜盈萱)

看著現今時代的環境巨變、人們繼續慣有的生活模式,大自然已經是無法再多承受了。悲觀地看待,人類看似一步步走向滅亡,實則不然,我有信心,且也願意相信,一旦人們的意識及思維開始轉變,當人們的力量開始轉往友善土地的方向走去,這個世界會開始有大幅度的轉變的…。

純淨的河川會回來、乾淨的土壤會再生長出野味十足的作物、人們會滿意幸福於周遭環境的美好…一切都有可能,即使如今已漸進敗壞的自然環境也是,我是非常自信於人類潛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