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寫手

旅人食通信/世界的眼睛、在地的心 – 農三代王塏邑談世代農業管理與雲林東勢風物

在農村主導臺灣社會經濟發展的時代裡,彰化與雲林關係密切,受到濁水溪流域沖刷改道的肥沃土壤,也因災害不斷而遷村頻頻。因此在整個廣泛意義上的雲彰農村經濟體裡,不只產地、作物與市場互通有無,農民、地主、農業工廠的工人與社會關係,形成一個縝密的社會經濟網絡。

    比如在地青農王塏邑——VDS活力東勢第三代,父親王文星總經理是彰化北斗人、母親許月霞則是雲林東勢在地人,祖厝位於永靖、田尾附近一帶。塏邑在北斗出生、菜市場長大,而後全家在雲林生活,並成為出色的農企業經營者。

 

世界農業,在地實踐

    一、二月採收季,是產地最熱鬧的時刻,採收班人力眾多,有個年輕的身影在田間奔忙,是VDS活力東勢品牌第三代王塏邑,駕駛起農機具俐落純熟,國語、台語、美語三聲道流利輪轉,在平均年齡偏高採收班當中,顯得格外亮眼突出。年僅21歲的他,在美國攻讀農業科技與生產管理,因疫情回鄉協助農事,聊起年輕世代觀點:如何看待東勢及胡蘿蔔產業,塏邑侃侃而談,不因國外的求學經驗,就不願意彎下腰在田裡探索新世代農業的契機與可能。 

他是被胡蘿蔔養大的孩子。自呱呱落地起,塏邑的名字就可以看出與土地的牽繫,高中時寫過農業相關的論文,主題是探討地下水PH值與農地及環境的關係,畢業後前往攻讀華盛頓州立大學——農業科技與生產管理(Agriculture technology and production management)。農業經營渴望新血與新思維的加入,出國前,原本期待將新技術帶回來,不過後來其實學到最多的不是技術,而是美國人的態度:「美國很有實驗精神!」塏邑說起一堂農機維修的課程,因為要把農機維修好是很困難的,若在臺灣就會尋求機械專業,但是在美國就會嘗試自己修到好。

田裡的「失敗學」

    塏邑最有感觸的是,臺灣教育沒有讓學生學習如何面對失敗:

「我的教授 Jim Durfey是這科系的創辦人,他鼓勵學生永遠不要怕失敗,我們不會知道失敗可帶來什麼樣的收穫。」

因為學術和實際有落差,便開始想自己能夠做什麼?後來轉念一想,就覺得這些經驗可以傳承給下一代,因為每一個犯的錯,都會產生教育意義。這個科系把學生當成「農場主人」在培養,要修非常廣的東西,藉由三大領域的交集成為主修(major)找其平衡,不同立場的開放性對話討論,才能讓農業技術更進步。

1. 生物原理(science base):了解怎樣才能把植物種的好?

2. 商業面(business base):學習如何在最好的時間販售?獲取最大的收益。

3. 技術面(technology base):機械技術,如何利用機械及新科技管理農作物。

新世代眼中的胡蘿蔔產業

    我們在田裡看塏邑熟練的操作農機,他自信地說道因從小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就會開,主動學習的能力成為新世代投入農業的首要養成:「農業這一行不像都市的公司行號有時間訓練新進,一來就要上工什麼都要學,因為田裡面很忙,這些前輩、長輩沒有很多時間教學,要自己觀察跟學習。」

    論到胡蘿蔔產銷,塏邑認為與飲食文化有關:「美國胡蘿蔔其實不比亞洲好吃,但歐美人特愛吃胡蘿蔔,雖然日本已經是亞洲相對愛吃胡蘿蔔的國家,但還是不及歐美。」也因歐美習慣原先的口感,在地農產推至國際並非易事。而產量則與氣候有關:「過去日本有一季下雪,所以無法種植,暖化後條件沒有這麼嚴苛,反而可以種植,相對跟外國採購的量也會降低。」

    現實上,臺灣的年輕人返鄉後不容易留下來非無道理,「農業不是說種子放在土裡就會長。」多次碰壁失敗、遭遇挫折無援通常沒辦法繼續承擔,因此「保障制度」更重要,只要農夫有基本收入,不會大起大落,也能增加投身意願。臺灣在農業上有很好的地理條件,但可能比較安於現狀。如臺灣的水果品質好,但是到出口地還是能維持一樣的狀態,則是另一門學問。

    而農村勞動力一個顯著的現況是,移工短期或長期會是重要的力量,美國也有墨西哥移民的議題,

「不是所有的作物都能有機器,還是需要人力,因此人力、工資,機械都需要去彼此的均衡。」

 

    「我們常常看見了問題(problem),但在美國讓我學習看見願景(vision)。」午間我們背風吃起便當,聽著海外歸來的農業觀察,從國際視野走進地方田野的心境更顯珍貴,塏邑回想國小老師說過「天道酬勤」,深深期許新世代引領臺灣農業走向世界舞台的創新與踏實。

 

文/蘇子翔、圖/旅人食通信 

本文由 旅人食通信 授權

  • 全文請見:
    旅人食通信 《不二味》Vol.Carrot 胡蘿蔔【蔔蔔大賞】
  • 雜誌簡介:旅人食通信-《不二味》專刊
    「一本用食材認識家鄉的附食材潮農誌。」
    《旅人食通信》為打造青年農業行動的創意團隊,由一群期望翻轉在地、不受框限的年輕人發起。經多次摸索定位,讓新潮農業雜誌《不二味》及「農村衝浪——參與式編輯行動」為兩大推動項目。《不二味》雜誌結合創新大膽的視覺形象,從「城市」與「農村」角度訴說農業印象;「農村衝浪——參與式編輯行動」則藉由編輯採訪工作,邀請青年走入產地,感受農村魅力,尋找被忽略的驚喜故事。
  • 本期合作:VDS活力東勢Vigor Dong Shi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