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vid-19 疫情以來,國人消費型態改變,導致牛奶的銷售量下滑,部分大廠的鮮乳銷售量也不如以往,因而減少生乳收購量,不再與某些酪場續約,屏東里港的五家酪場便是這一波的苦主。由於酪農無法自行直售原料乳給消費者,為了農民的生計,屏東縣政府協助媒合酪農及台農鮮乳廠成立「阿猴鮮乳」新品牌,已在全台家樂福、各地農會生鮮部販售。
品牌採屏東的古地名「阿猴」,價格則較國內品牌鮮乳便宜許多,酪農坦言,這是生產、加工及銷售三方讓利的結果,希望先透過價格優惠,吸引消費者嚐鮮。
台農鮮乳廠則透露,里港五間酪場的生乳是 100% 的A級乳,加上近年國人對於獨立品牌的鮮乳接受度越來越高,他們對阿猴鮮乳非常有信心。家樂福也表示,阿猴鮮乳上市近一個月,平均每天賣出 1800 瓶,「以小品牌來說,是非常亮眼的表現」。
酪農全年無休,命運全由乳加廠掌握
麗珠牧場是「阿猴鮮乳」的五家酪場之一。清晨 5 點是場長吳傳武的上班時間,40 年前他剛退伍,在當時的政策鼓勵下開始養乳牛,從 30 頭慢慢養到今天的 250 頭。「養牛全年無休」,每天早晚替乳牛擠奶,接著餵牛、清理牛舍,乳牛屬於大型動物,工作環節都讓農民費力,他的雙手有不少傷疤,都是擠奶時被牛踢所留下。
與其他農民相比,酪農的平均收入相對高,但風險也高。吳傳武表示,國內對鮮乳的販售訂有嚴謹法規,酪農無法自行販售原料乳,必須靠乳品加工廠加工後才能賣給消費者。每個酪農戶都和乳品加工廠簽約,合約為期一年至三年不等,合約期間乳品加工廠會收購酪場每天產出的生乳。這種合約雖然讓酪農有「基礎乳價」的保障,不過一旦乳品加工廠中止收購,等於是斷了酪農的生路。
統一、光泉、義美及味全是國內乳品加工廠四大龍頭,但從去年開始,義美、味全不再與部分農戶續約。台農鮮乳廠廠長林志青說明,國內近十年來因咖啡店、飲料等市場開拓,鮮奶需求不斷增加,但近三年來,疫情打亂市場,鮮奶市場銷售量下滑,近期又因為俄烏戰爭、通膨等因素,使得原物料大漲,去年基礎乳價上調後,部分乳廠因無利可圖就不再續約,「這對酪農來說是重大打擊」。
不續約打擊酪農,縣府媒合台農、家樂福協助
乳品加工廠掌握酪農的命運,吳傳武及鄰近四家酪場已經和固定的乳品加工廠配合了 40 年,年初聽到今年不再續約的消息,讓他們非常緊張。
吳傳武細數,酪場每個月要支出 100 多萬元的飼料費,加上人工及電費的開銷,成本將近 200 萬元,「如果牛乳賣不掉,沒幾天我就破產了」。即便想退場不養,目前行情也很差,賤價把牧場賣掉絕對不划算。
「不續約是非常罕見的狀況」,屏東縣政府農業處畜產科科長蕭春輝直言,屏東縣內有 104 家酪場,共計 2 萬 3 千多頭乳牛,生乳產量排全國前三名。里港的五家酪場每天約產出六公噸的生乳,乳廠不續約,五個農戶加起來每天會損失 20 萬元。為了酪農生計,縣政府協助找出路,還好台農鮮乳廠與家樂福適時伸出援手。
林志青坦言,同業決定不續約後,某加工廠曾詢問他是否可以幫忙接手,他一開始也非常猶豫,因為擔心接手之後賣不掉,但經多方討論、決定成立獨立品牌後,他便答應了。
國內的鮮乳獨立品牌非常多,可說是列強林立。林志青表示,鮮乳坊、崙背鮮乳及他里霧鮮乳等獨立品牌多由台農鮮乳廠代工出品,五年前台農鮮乳廠的收購量不到全國生乳量的 1%,現在已經成長到 10%,「這都是拜獨立品牌所賜,消費者的接受度越來越高」。
獨立品牌更有特色,阿猴鮮乳 100% A 級乳
獨立品牌的鮮乳與常見大廠有何區別?林志青說明,大規模乳品加工廠收購乳源眾多,但不同牧場條件、飼養方式不同,產出的生乳品質也有差異,大廠收購後,會把所有牧場的生乳混在一起「標準化」,確保出廠的每一瓶鮮乳的乳脂含量、風味很接近。
獨立品牌鮮乳的製作過程則較費工,以阿猴鮮乳為例,里港五家酪場所產出的生乳必須全程獨立運輸、加工,絕對不能和別的乳源混桶。
由此可知,對於乳品加工廠來說,獨立品牌的生產成本和難度都較高。以吳傳武的牧場為例,過去只要送到高雄路竹加工,現在要送到台中的台農鮮乳廠。林志青表示,產線每批最大量能為 30 公噸,獨立品牌的生乳量不見得每批可以達到 30 公噸,但開工成本是以批來算,生乳量少,成本攤提下來就高。
「獨立品牌鮮奶可以喝到各地特色風味」,林志青說明,以雲林崙背鮮乳為例,雖然價格高,但因為品質好,消費者接受度很高。阿猴鮮乳也同樣好喝,台農鮮乳廠目前收進來的生乳有 90% 為 A級乳,但里港的五家酪場是 100% 的 A 級乳,消費者一定會非常喜歡。
三方讓利促成平價鮮乳 望消費者願意嘗試
有了台農鮮乳廠協助,酪農危機暫時解除,但鮮奶還需要通路。家樂福公共事務部長陳依芳表示,這是一個合作的好機緣,家樂福願意販售阿猴鮮乳,除了幫助農民,也讓消費者多一個選擇。
阿猴鮮乳目前定價不高,936 毫升裝每瓶 72 元、1858 毫升裝每瓶 139 元,這是生產、加工及通路三方讓利的結果。林志青直言,鮮奶販售需要冷鏈保存,因此多依賴超商及超市,但大型通路抽成高,通常會抽三成以上,生產及加工端的利潤很少。不過這次家樂福率先打破過往銷售模式、願意讓利,因此加工和生產端也跟進。
吳傳武直言,若以基礎乳價來算,每公升生乳的生產利潤頂多 4 元,酪農們為了生存,願意讓出一半利潤,讓末端售價可以便宜一點,吸引消費者來購買。他強調消費者喝了阿猴鮮乳後,必定能感受到鮮奶中的醇香以及清甜的味道,「一定會喜歡的」。
陳依芳透露,阿猴鮮乳上市快一個月,目前平均日售 1800 瓶,消費主力集中在南部,「以小農品牌來說,這是非常亮眼的成績」。
林志青則對阿猴鮮乳非常有信心,因為品質好,加上價格優勢和獨立小農品牌的形象,銷售潛力值得期待。他也補充,取名「阿猴」是考慮到屏東縣內其他優質酪場也可以加入,以這支新品牌成為屏東酪農的後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