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度低溫伴隨綿綿陰雨,穿著黃綠禮服的小麥卻不畏寒冷,隨著咻咻樂聲翩翩起舞,時而撲倒,時而後仰,展現軟Q好身段,派對點歌者是老天,舞伴則是冷冽的東北季風;這是最近兩年,桃園新屋、觀音、蘆竹一群六年級生譜出的「麥田交響曲」。
桃園是北台灣重要米倉,近年卻高居台灣休耕面積榜第二名,7千公頃農地全數閒置,但六、七位桃園沿海農民不甘看到田地荒廢,接手上一代土地,還挑戰怕水的高難度小麥,克服乾旱、陰雨、東北季風,硬是在風頭水尾的休耕地上,揚起60公頃金黃麥浪,打破小麥只能生長在苗栗以南的限制,明年還打算擴大到上百公頃。
苗栗以北也能種麥?桃園青農跌破專家眼鏡
為了提高糧食自給率,喜願共和國2006年推動復耕小麥,從台中大雅開始,一波波麥浪湧現全台,但是怕水的小麥始終跨不過苗栗中港溪,直到2012年,愛嘗鮮的43歲新屋農民徐同權,因為種稻「不安於室」,加上農委會調整休耕政策,補助農民每分地2千4百元獎勵金,他於是號召桃園沿海六、七年級生,組成「敢死隊」,利用風頭水尾休耕地種小麥。
小麥是典型旱作植物,桃園濕度高、冬天陰雨綿綿,還要面臨東北季風考驗,一開始許多專家都不看好。 敢死隊果真出師不利,11月灑完種後,連續下了一週大雨,小麥還來不及長大就被淹死,小麥一公頃產量接近兩噸,他們14公頃小麥卻收成不到14噸。首次出擊結局雖不圓滿,但已經讓一些農民奠定信心:「原來桃園也可以種小麥!」
這群在東北季風摧殘下長大的農民越挫越勇,像剛入行的菜鳥,拚命向施明煌、苗栗種麥前輩請教,第二年提早一個月撒種、細心開溝排水,還擴大面積到60公頃,小麥也展現和主人一樣的韌性,力抗東北季風,加上冬季偏乾,農民笑呵呵地說,今年產量應該會比去年好。
小麥是粗放作物,但個性卻很捉摸不定,生長初期需要水灌溉,太多又會讓小麥長不高,提早熟成增加空包彈機率,參與契作的農民、68年次的林逢德說,去年撒種時遇到乾旱,放水灌溉,小麥卻又被淹死,結果沒放水的田反而長得比有水的田好,真的很難控制。
辛苦勞動的果實特別甜美,林逢德拿自己的種的小麥製成的麵條、餅乾、麵粉,分送親戚朋友,許多人大讚:「跟外面吃起來的不一樣!」麥香濃郁又新鮮,讓他得意不已,「很高興我是促成這件事的其中一份子。」

風頭水尾,小麥成另類新希望
這群敢死隊有個共同特點:幾乎都是承租十甲以上土地的大佃農,陣中最年輕的農民僅28歲,但嘗鮮、敢衝、維護糧食自給率之外,桃園小麥的成功,奠基在當地特殊的耕作型態。
2012年,桃園縣在全國連續休耕農地排行榜高居第二,總面積達到7000公頃,其中新屋就佔了2700多公頃,不過在數十年前,這裡都還是桃園最大的米倉,每到收成時節,農會總是堆滿豐收的稻米,但隨著高齡化以及休耕政策的實施,米倉美名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荒煙漫草的廢棄耕地。
去年農委會取消連續兩期休耕補助後,大量農地釋出,但靠近埤塘、水源充足的農地很快就被高價租走,「像我只能撿水源灌溉不到、東北季風強勁的
『風頭水尾』。」林逢德無奈地說,在鄉間租地需要靠人脈,有些地主寧可放著長雜草,說不租就是不租。
徐同權說,新屋是靠海的鄉鎮,石門大壩流到這裡水量已經不多,一定要靠埤塘灌溉,「但我的田離最近的埤塘有6、7公里遠,有時候會取不到水。」他的田位在埤塘尾端,當整個田區同時灌溉時根本搶不贏其他人,需水性低的小麥,成為他的新希望。
此外,小麥的收割、烘乾設備和稻米幾乎一模一樣,收割機換個接頭就能割小麥,大佃農多半擁有自己的曳引機、收割機,省下不少花費,徐同權直言,如果是小面積種麥,就算加補助,可能都還虧本。

顛覆以稻為主的思考,將麥擺在第一位

他們不僅在休耕地種麥,還種進腦袋裡,徹底改變以稻作為主的思考邏輯。
台灣以一期稻為主,但麥田必須等到三月底才能收割,勢必耽誤一期稻作插秧時間,在蘆竹種小麥的高德繽,為了配合小麥生長,一期稻特地選種早熟品種台南13號,避免遇到颱風;桃園許多農民也和糧商配合,試種插秧時間較晚、市面上少見的台中194。
今年農委會將小麥契作奬勵金,從每分地2千4百元,提升至4千5百元,更增添了桃園農民明年續種的決心。高德繽說,種麥的收益是多出來的,若一期種稻,二期可選擇休耕或種麥,補助都是四萬五千元,麥子賣出去還有額外收入,又能增加本土雜糧自給率,何樂而不為。
徐同權更乾脆,為了配合小麥,一期作乾脆休耕,「同樣都可領到9萬元補助,老人家還省去噴藥、巡田的工夫。」他認為,大家要改變水稻優先的想法,重點是適地適種,不是每個地方都能種水稻,小麥是粗放型作物,撒完種子就讓它自身自滅,反而適合老農種植。
北區農糧署糧食產業課課長陳俊宏也表示,桃園沿海二期作東北季風強勁,影響稻子授粉、充實度,小麥或許是新解,若未來面積擴大,黃澄澄的美麗地景,可成為農村另類觀光行銷。
明年桃園小麥面積可望破百,但是與水搏鬥的漫漫長路還沒結束,仔細看桃園的小麥田,經常可以發現這裡被水淹一個凹洞,那裡被東北季風吹翻一塊,高高低低參差不齊,徐同權不諱言,至今仍在摸索如何種小麥,「但是種新品種的米都要兩年才能掌握特性,小麥才兩年而已。」他說,給自己三到五年時間,若真的窮盡所有技術,還是無法靠小麥維生,屆時再找新出路,在那之前,要全力以赴對待每一株小麥。
(本文為財團法人建蓁環境教育基金會專案贊助人事經費,但完全不干預新聞選題與採訪寫作,確保新聞獨立性)
不管是大雅還是苗栗這是我看到第三個地方推廣種小麥/一直覺得這是一個錯誤的/小麥有生長的地方/台灣根本不適合/應該說台灣緯度種不出好品質小麥/我們種的小麥不是跟大雅或是苗栗的去比較/而是要跟世界主要小麥輸出國做比較/一個相同面積麥田產出是多少/產出麥子/一定重量下可以磨多少一級麵粉/WTO全球化我們是否有能力去競爭/大雅一年產出好像是400公噸/對一個大型麵粉廠2個小時就磨完了/每年都會花掉政府預算讓政治人物來辦行銷活動/美其名是推廣/到底400頓麥子可以做多少食品/若你認真去推算他們公布的數字/你就會發現/400頓根本不夠用/其他從哪裡來/用進口麥子/結果本來是要推廣本土麥子/激起民眾愛鄉愛國用國貨/結果用到最後還是用到進口的/我相信有一群人是真的很用心要去找出路/為這農業/也感動一群跟隨者/但帶頭人應該帶大家走的是活路/而不是一條危險的路
至少我可在市面上特定店面還買的到台灣生產小麥粉, 對一些有特殊需求的消費者, 這樣就夠了!
是啊各有各的需求,還是有人願意花較多得錢去支持在地產物。
像我也常買喜願吐司、麵條,因為全麥比例多少標示清楚,而且還是台灣種的,當然要給自己人捧場。
不然嚴格要講,台灣主要是米稻作,不適合產小麥,那就應該以米食為主,少吃麥麵粉類的才是,這才遵循自然之道。
而且樓下說得好,台灣在地生產絕對比較新鮮。
話說回來,也不見得有比較貴,喜願的全麥土司也算平價了(比某些麵包店號稱全麥,又不知道比例的)。
而且有些進口品牌的麵粉也挺貴的。
新鮮就是最好的品質,低碳就是最好的品質!有許多事“量產”不是唯一的標準。
其實,我滿贊成農陣提出來的想法。他們提出台灣的農業政策應該分兩部分進行規劃,一是精緻農漁產業,主打外銷,著重農企業;二是多元農產品生產,以台灣國內自產自銷為主,著重各地小農。
這幾年台灣小麥逐漸復耕,一開始我也會想,台灣環境不適合種植小麥,若硬是推廣,不是顯得吃力不討好?然而,國人飲食多元化不再以稻米為主已經是多年下來的習慣了,在糧食安全的考量下,搭配農陣提出的農企業與小農各司其職的想法,我反而不會只一直著重於「這些高成本的小農產品要怎麼跟國外廉價產品競爭」的想法。
作為消費者,我可以很清楚、很貼近台灣在地小農產品的生產過程,並甚至可以直接到產地與生產者及作物互動,對我來說,比起大賣場賣的從國外進來的廉價麵粉,我反而願意多花幾塊錢(真如上面幾位發言人所說,其實喜願小麥沒有貴很多),買得安心與新鮮。
或許台灣小麥的產量並不足以供應國內大大小小麵包店、麵店都使用國貨,一定還是會有需要從國外進口麵粉的時候。我倒覺得小麥復耕也並不是要全面取代掉麵粉的進口,只是可以開始耕作,讓台灣漸漸有自己生產的小麥,讓願意的消費者可以有選擇國內產品的機會,這樣就是很好的開始了啊。
量產與外銷競爭,就交給農企業吧。我很期待看到由台灣小農支撐起的台灣國內飲食消費環境越來越多元與完整,也很願意支持這樣的環境形成。
鄭仁和
2014 年 10 月 12 日
支持更希望能協力實做,雖然對農作完全沒經驗,期待有機會出一份力,
可有聯繫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