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槓超人是怎麼煉成的?首部青年返鄉漫畫《吉花5號》,真實刻畫社造血淚與熱情

為讓家鄉更好,即便資源不多,仍要全力以赴!《吉花5號》是國內首部以農村再生、社區營造為主題的漫畫,漫畫家顏惟萱描繪北漂青年返鄉,讓老屋再生、從事社區營造工作的故事。劇情刻畫返鄉青年近鄉情怯、農村長輩想讓孩子出外發展卻又希望孩子回家的矛盾心情,也深刻描繪出社區營造工作者人人都是總「兼」、儘管疲累還是努力向前的工作日常。

返鄉十年的雲林孩子顏惟萱,以身邊親友的親身經歷為靈感,創作出《吉花5號》。為了取材,她走訪家鄉各地的社區協會,感受到社區工作者對家鄉、文化澆不息的熱情,促使她想把這群人的身影描繪出來,讓更多遊子想起家鄉、看到在地工作者的努力。《吉花5號》目前在CCC創作集上連載,最新出版第6話,3月24日起雙週更新一次。

國內首部描繪農村再生及社區營造的漫畫《吉花5號》(圖片提供/CCC創作集)

農村子弟返家十年,以筆描繪鄉村生活日常

《吉花5號》的主角曉鈴出生於農村,北漂到城市工作,後因家人病故而離職返鄉。一回家,就收到過世小舅舅留給自己的兩層樓街屋,然而,大舅舅卻擔心她留在農村沒有發展,希望曉鈴出國留學。為留下這棟老屋,曉鈴提出各式方案都遭大舅舅打槍,最後因緣際會下來到吉花社區協會工作,然而工作卻相當吃力不討好⋯⋯

這故事的劇情設定感覺似曾相識?很多農村子弟都被長輩鼓勵離鄉打拚,顏惟萱也是。在全國牛奶之都——雲林縣崙背鄉長大的她,家人總鼓勵她好好念書、去外地發展,不過,她從台北市立大學歷史與地理學系畢業那一年,父親病故,「我當時就已經決定要畫漫畫,在哪裡都可以畫。」因此她決定回家陪伴媽媽和祖父母。

《吉花5號》創作之前醞釀了多年,一開始是CCC向顏惟萱提議畫農村題材,她想就單純畫返鄉青年的故事,而後看了社區設計、社區營造相關書籍,其中山崎亮的書提到「將家中空間整理後做其他用途」,讓她眼睛一亮。顏惟萱表示,國人對老物有記憶、有感情,社區營造的人對家鄉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更是無比在乎,加上她的老家就是三合院老屋,於是便以「農村青年返鄉做社區營造」作為創作主題。

《吉花5號》刻劃出農村孩子長大成人後想要返鄉,卻被家中長輩勸阻,長輩思念孩子卻又望子成龍的矛盾心情在漫畫中展露無遺(圖片提供/CCC創作集)

多方訪談取材,深受社區工作者熱誠打動

顏惟萱本人沒做過社區營造工作,因此透過多方訪談、聽演講、參加活動來取材,「社區營造要接觸很多人,與畫漫畫工作完全相反。」她最大的感觸是:「社區營造看不到,但無所不在」。

她表示,早期社會地域連結緊密,造橋鋪路等公共事務都是在地人共同出錢出力而成,現在社會分工結構改變,社區營造更著重在社區連結以及文化、工藝及習俗的保存和推廣。

多方走訪下來,顏惟萱深深被社造者的熱情打動,因為他們想保存的文化或事物不見得會被社會關注,且經常資源匱乏,但仍願意堅持。」例如家中經營製麵生意的學生,以學校所學專業開發出新的麵條技術,或是磨石子工法的老師父為保留技藝,與政府部門爭取資源,這些人物的精神都變成了她創作漫畫主角的養分。

社區營造工作者多半充滿幹勁及熱情,在資源匱乏下仍能堅持不懈(圖片提供/CCC創作集)

長輩望子成龍又想念孩子,「老屋再生」的矛盾解答

顏惟萱表示,農村長輩的心情很矛盾,認為孩子離開家鄉才有前途,曉鈴的大舅舅便是農村出生、海外留學歸國的經典農村「望子成龍」模板,但長輩看到孩子回家鄉,心裡又擔心又開心,擔心是怕孩子回家沒工作,而老屋再生、任職社區發展協會,既是給家人的交代,也是故事的轉折。

年輕人的夢想,和在地人的觀感,常常是兩碼子事。《吉花5號》的開頭,就在探討「老屋再生」究竟該做什麼?曉鈴提出用老屋開咖啡廳、開書店,都遭家人質疑:「當地有這個需要嗎?」

顏惟萱表示,老屋再生現在非常流行,咖啡廳和書店常常是返鄉者的理想,但在地的人的需求可能是教育或其他資源。漫畫中,老屋的前屋主曉鈴小舅舅是當地人,他原先設想的是老屋作為地方教育的資源,答案揭曉後,曉鈴才接續下去。這也意味著,青年的思維慢慢從返鄉者轉換成在地人。

《吉花5號》主角曉鈴剛開始回家時,想將老屋改造成咖啡廳,但咖啡廳並非在地人所需(手稿照片提供/顏惟萱)

社造工作超斜槓,長輩最愛的公務員男主角成對比

漫畫中有許多情節非常真實,例如曉鈴進入社區發展協會上班第一天,就發現協會成員只有理事長和自己。讓人哭笑不得的一幕是這部漫畫責任編輯萱珮的真實經歷,萱珮曾是社區營造的工作者,在書店的她要會做餐點、飲料、辦活動、導覽解說,還要寫計劃案,一刻不得閒。「幾乎每個社區營造工作者都這麼斜槓喔!」顏惟萱表示,鄉下人口少,願意從事社區營造工作的人也少,每個社造工作者都像超人一樣。

故事來到第6話,劇情發展將有兩條線,一條是曉鈴在社區發展協會工作時遇到的人事物,另一條則是與男主角阿敏的感情線。阿敏也是返鄉青年,「就是鄉下長輩會喜歡的男生,乖乖的,公務員」。顏惟萱認為,社區營造工作較不穩定,因此設計了公務員男主角,來跟曉鈴的角色作為對比。

《吉花5號》女主角曉鈴(左)與男主角阿敏(右)的角色設定為對比,鄉下長輩多半認為孩子應該考公務員才有出息(手稿照片提供/顏惟萱)

住在鄉下變超人,看完漫畫回頭看看身邊

初看《吉花5號》會覺得故事很平常,但細看青年回鄉遇到的種種挑戰,不知不覺間會「笑著笑著就哭了,哭著哭著又笑了」,一來是劇情寫實,二來是表現方式相當幽默。

顏惟萱的真實心情和生活寫照,都在漫畫中表露無遺。她表示,以前住在都市,常會為了馬桶漏水等一點小事就生氣,回家後發現鄉村居大不易,連生氣、哭泣的時間都沒有。例如有一次颱風來,老家三合院屋頂漏水如同瀑布一般,如此崩潰的處境,顏惟萱卻是邊說邊笑,「鄉下人很少,很難馬上找到人幫忙,凡事都要自己來,我的個性也變得開朗。」

現在的她連馬桶、電器都可以簡單維修 ,甚至還會使用初階農機具,一人多工的狀況也和社區工作者一樣。她表示,正常人會選擇便利輕鬆的生活跟工作,而這些願意留在家鄉的人反而是更辛苦的,但她所認識的社區工作者們,說起對家鄉的關注都是神采奕奕。

「如果沒有這些人,很多事情,我們也許不會知道,也不會記得。」顏惟萱希望讀者看《吉花5號》漫畫時,除了看到社區營造的工作日常外,也能想想自己的家鄉,因為那些最美好、最動人的事物,可能都已經在自己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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