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寫手

哀悼水鳥樂園塭底,宜蘭水田有難了!

水田是宜蘭的驕傲,也是鳥類重要的家園,尤其入秋後,數以千計的候鳥前來度冬,畫面甚是壯觀。然而,近年來,高速公路通車、人們心態改變,水田開始遭到破壞,填上水泥、蓋上一棟棟豪宅,昔日一望無際的美景如今傷痕累累,水鳥們的生活也大受影響

這張照片絕不是個案,而是整個宜蘭的縮影、趨勢與處境。嚮往田園生活也好、想趁機賺錢也好,總之,人們將慾望擴展到這塊水田淨土,改變了它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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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田變農舍,水鳥天堂景象不再

水田是私有地,地主有賣地的權力;蓋上這些名為農舍實為豪宅的房子,多數也合法,或者是「經掩飾後合法」以及「無人執法」。農舍建案大多是各自獨立的,300個建案就有300個買家。於是,不願環境遭破壞的人們,除了政府以外找不到主要訴求對象,大多時候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水田消失,什麼也做不到。

水田被填上水泥,就再也回不來了,更糟糕的是許多農舍就直接蓋在田中央!在這種毫無章法及規劃的建設下,農舍不僅嚴重影響了視覺,使宜蘭再無一望無際的水田,也影響了糧食、環境、生態……

礁溪鄉的塭底,是我最喜歡、最熟悉的賞鳥區,也是宜蘭最重要的水鳥棲地之一。過去是魚塭、現在以水田環境為主的塭底,是北台灣最重要的黑面琵鷺棲息地,同時擁有北台灣最龐大的高蹺鴴群,以及上千隻的雁鴨群。「高蹺鴴滿天飛」、「鴨子滿天飛」或是「黑面琵鷺樂園」,都可以是塭底的最佳代名詞。

然而,塭底並沒有躲過這樣的農舍風氣,相反地,還因為臨近礁溪市區的緣故(風景優美可能也是原因),提前遭殃並嚴重遭殃。昔日的水鳥天堂如今千瘡百孔,鳥況大不如前,且持續惡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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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蘭塭底每年都有黑面琵鷺前來度冬

短短幾年,塭底的核心區就出現了五棟房子。黑面琵鷺、雁鴨、高蹺鴴的休息區、覓食區,無一倖免,也影響了一些稀有鳥類的停留。以下是塭底核心區的房子及過去精彩的鳥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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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原本是黑面琵鷺重要的覓食區,蓋上房子後,黑面琵鷺就很少來這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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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塭底核心區的第一棟房子,連同後面的兩棟新房子,直接壓垮了鴨群的棲息處。圖中兩張鴨群照片皆攝於此區,如今這邊不會出現這樣的壯觀景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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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是最適合欣賞高蹺鴴群的地方,如今也被蓋上了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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塭底經常有稀有的雁停留,大多棲息於這塊田中。然而,房子興建後,這附近便不曾出現任何雁了!(右:豆雁;左:灰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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塭底核心區外,也有一處黑面琵鷺喜歡停留的地方,現在也蓋了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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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農田正在等待買主…這是個宜蘭隨處可見的景像

最讓人感到諷刺、痛心的是:候鳥們還是回來了!回到這熟悉、卻漸漸無法安身的家,形成一幅詭異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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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壞了這塊,宜蘭還是有非常多水田可以去呀!是這樣沒錯,但是全宜蘭的水田都在減少,每個棲地都在破碎化,而許多候鳥需要的是「大片的水田」,再這樣下去,只怕未來找不到這樣的地方吧。

壞了這塊,還有下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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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問:附近還有不少魚塭環境,如下埔、釣鱉池、大塭,因為是魚塭,難以蓋農舍,使這些地方近年來幾乎未被破壞,塭底的鳥兒也有朝那邊移動的趨勢。近年來,高蹺鴴、黑面琵鷺的數量甚至增加了。塭底壞了,嚴重性真的那麼高嗎?我覺得,鳥兒們若能找到另一個安身之處並活得快樂,我當然很欣慰,但這無法抹滅塭底環境惡化的事實。

整體來說,鳥兒能安身的地方,絕對是減少的。塭底沒了還有下埔,下埔沒了還有大塭…然後呢?鳥兒們究竟有多少替代棲地?另外,全球的黑面琵鷺數量都在增加,最近宜蘭的黑琵增加了,真的能表示那些替代環境是好的嗎?這是個「整體環境」的問題,我希望盡可能不要用「替代方案」的心態來面對這一切。即使它已經發生。

宜蘭儼然成為都市人的後花園,土生土長的在地人沒有辦法保護這片養育自己長大的淨土,痛心至極。更讓人擔心的是,全台灣都處於一種拼經濟而不永續的風氣中,沒意外的話,我們會繼續看著美麗水田被填上水泥、蓋上豪宅,甚至可能有大財團、大工廠進駐。蘭陽平原千瘡百孔、不再一望無際,美景大打折、引以為傲的水鳥漸漸減少;除此之外,稻米的產量、水與空氣的品質,當然也會因農舍而大受影響。政府若持續不做規劃、不嚴格執法,人民若持續無自覺,那,下一步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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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夠活的寡欲並且有環境行動力

說真的,身為一位市井小民,非常非常無力。面對這種「環境被蠶食」的議題,能做的就是盡自己所能的分享,期望能打動更多人,讓有蓋農舍想法的人們打消這個念頭,讓不想要看著自己家園被破壞的在地人願意動起來、說服大家共同愛護美好環境。並且多帶人來宜蘭賞鳥(尤其是塭底一帶),讓大家見證這裡有多美、有多危險;

同時,鼓勵、推薦大家參加農業體驗並購買在地農產品,一方面讓大家更愛土地,二方面,農民能賺錢,才會有「不把地賣掉」的動力。真心認為人心及風氣是最重要的,大家有默契,環境永續才有希望,也才能督促政府改變想法及策略吧。

每個人都有慾望,然而,人類滿足慾望的同時,生態、環境、甚至我們的後代子孫,都在哭泣著。在這片美麗潔淨的土地上,我們帶走的、留下的,到底是什麼呢?

承認吧!我們都不是寡欲的人。但我們真的要學會活得寡欲並且有環境行動力,如果期許自己留下些美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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