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林北港溝皂里,八名在地中年男子組成「古早田」團隊,專門種植無毒的花生、稻米。他們不用農藥、化肥,尋找以往的農耕技術與農機具,卻遭遇重重難關,老一輩反對、產量少、加工廠商不願配合等,在生計的壓力下,他們持續懷抱古早田的夢,期待做出點成績,讓家鄉種出一片又一片的無毒古早田。
農村青壯輩想走無毒農業 老農認為「腦袋被撞壞了」

「老人家以前是拔草拔到怕,又擔心產量不夠,聽說我們不要用農藥、化肥,都很關心地問我們:『腦袋有沒有撞壞?』」人稱黃牛的黃鵬璋轉作無毒農業三年,雖有自家田地,但是因為父親反對,他只好租地種無毒稻米跟花生。
黃牛年輕時北上台北打拚,從事汽修工作十多年,之後返鄉從事營造工作,同時在自家田地種水稻,三年前辭去在六輕的營造工作,專心在家鄉做無毒農業。
古早田團隊的成員年紀和黃牛相仿,都在四、五十歲上下,屬於農村青壯輩,年輕時北上發展,從事鐵工、汽修、風管等工作,返鄉後對農業與老一輩有不同想法,他們一步步地做,想用實際成績證明走無毒農業也能維持生計。
古早田團隊成員八人 尋訪行家求進步
古早田團隊運作三年多,成員逐漸增加到目前的八人。今年初加入的蔡大復說,他的主業是鐵工,但仍保持耕作習慣,種給自家吃的也從不用農藥。他認同古早田的無毒理念,決定加入團隊,讓更多人吃的健康。
為了提高種植無毒花生跟稻米的品質,古早田團隊尋訪行家,透過浩然基金會的協助,到虎尾請教有機農夫王玉璋,學習運用生物資材,例如用田間的福壽螺加糖發酵後作為液肥。
黃牛等人也拜訪溝皂在地的老農夫,老農雖然認為他們「腦袋被撞壞了」,但還是忍不住分享古早的農耕智慧,例如從倉庫搬出塵封多年的珍藏品,包括稻米的打穀機、花生剝殼機,還有一種用檜木製成的農具,可以將催芽後的稻種直接播種在田裡,省去育苗、插秧的步驟。
(左)透過浩然基金會的支持,古早田團隊有了自己的碾米設備(右)大肚手拿的是用檜木製成的農具,可以將催芽後的稻種直接播種在田裡,省去育苗、插秧的步驟。他打算修理後,重新使用這台農具。 拍攝/楊鎮宇
萬事起頭難 古早田要發展無毒、在地的花生產業

去年秋季,古早田團隊種的土豆收成狀況欠佳, 四十斤的土豆種,只有收成三十斤的土豆仁,想要自己添購加工設備榨成花生油,請廠商報價,卻一間比一間貴,只好四處請託,尋找願意配合的加工廠商,被徵詢的朋友紛紛回說:「你們量那麼少,是要怎麼榨啦!」、「沒有幾百斤他們一定不理你們」、「你們做無毒的,榨油過程給你們看他們就不能動手腳了」。
黃牛無奈地說,他們打算採買花生油的加工設備,從炒、冷卻、榨油、過濾到冷藏等步驟,約需六、七十萬的經費,但是同一家廠商,第二次報價還會比第一次高,後來透過朋友介紹,才找到目前願意配合的加工廠,「沒辦法,我們種無毒花生,榨無毒花生油,這些困難都是要一一克服的」。
長期拍攝古早田團隊的紀錄片導演陳韻如說,目前在北港媽祖廟前的榨油廠,所用的都不是北港在地的花生,因此古早田種植的無毒花生若能推廣開來,就有機會整合花生產業,推出無毒、在地的花生油。
而在銷售通路上,古早田團隊除了每月一次在台北的彎腰市集擺攤,還在尋找其他可能性。「有啊,我們有成立「非絲布可」(臉書),在網路上介紹我們的花生油、花生醬。」古早田成員阿木說,不過有好一陣子,都沒有預購、下單的電話,他們很納悶,後來才發現是聯絡電話留錯了,「吼!這樣怎麼會有電話進來啦!」
古早田團隊成員阿智使用花生剝殼機。古早田成員阿智的媽媽在撿土豆,挑出小泥塊、品質不良的土豆。 拍攝/楊鎮宇
成立無毒農業專區 古早田團隊在家鄉的夢想

最近古早田團隊成員戮力提高網路能力,成員間成立Line群組,大小事都用Line聯繫。黃牛為了展示他們的網路能力,特地用Line通知新加入的古早田第八號成員阿南,要他到訪談現場。十多分鐘後,一輛摩托車撲撲撲前來,阿南與他的妻子、兩個小孩一起來到訪談現場。
阿南一家今年的二期作打算加入古早田團隊,種無毒花生。阿南說:「聽說無毒農業是未來的趨勢,我們試試看啦!」
「在農村推無毒農業,不是說一說人家就會加入,是要真正能維持一家的生計,人家才願意加入。」 黃牛說,他自己有三個小孩,最大的要讀小學二年級了,走無毒農業到現在也沒有餓到肚子,他父親雖然反對他走無毒農業,但今年的無毒稻收成後,父親沒說什麼,只是全程幫忙曬榖。
「我們這裡的休耕地沒有農藥殘留,但是有雜草殘留啦!」目前古早田團隊還在招募成員中,黃牛相中一片約二十公頃的完整農田,地勢較高,一旁有嘉南大圳,可避免臨田農藥飄散影響,「希望有朝一日溝皂能發展無毒農業專區,讓農民健康不受農藥影響,又能維持一定生計。」

(本文為財團法人建蓁環境教育基金會專案贊助人事經費,但完全不干預新聞選題與採訪寫作,確保新聞獨立性)
每次看到這種新聞,都令人感動。加油呀,充滿理想的人!
這是需要無比的勇氣,令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