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禽流感除了撲殺荷蘭還怎麼做？

秋老虎烈日之下不出一會手臂即有些灼熱感，11月下旬仍有30度以上的艷陽，幾乎可以斷定今年將是個暖冬之年，除了方興未艾的登革熱疫情仍有蔓延的危機，可以稍微鬆口氣的是禽流感疫情可能相對往年較為輕微，但是仍然不能掉以輕心，因為禽流感病毒和我們分享著共同的生活環境。

一樣受到季節性候鳥遷移影響的荷蘭，在歷經多次禽流感疫情爆發、大規模撲殺禽類、造成養殖業極大的傷害和損失後，荷蘭學界協同業者從慘痛的經驗中摸索出和禽流感共同生存的解決之道。

AI02 — 本圖摘自《Wageningen World》, Vol. 3 2015

2014年11月在荷蘭家禽養殖重鎮Barneveld成千上萬的鴨子被撲殺，只因為農場裡的一台卡車曾經在發現H5N8病毒的Kamperveen地區進出過(H5N8為接觸型傳染性的病毒)。荷蘭自2003年、亦即H7N7被發現的那一年起，一直在監控、關注禽流感疫情，因為H7N7這種病毒自1926年就沒在荷蘭出現過。2003年那次大流行，造成三千萬隻的雞、鴨、火雞等禽類的死亡，包括染病死亡以及預防性被撲殺。

H7N7並非是一種只流行於禽鳥類的病毒，2003年那次疫情亦造成一位獸醫死亡和數位防疫人員生病，但是H7N7並不是對人類最危險的禽流感病毒，目前流行範圍僅在亞洲地區的H5N1，已經導致好幾百人死亡。

大多數人可能誤以為預防措施能禁止禽流感進入荷蘭，但是根據2003年期間的研究發現，大部分的禽鳥類身上都有禽流感病毒寄生，這些禽鳥也許會流鼻水但是大多都能安然度過禽流感。

2003年引起禽流感疫情的H7N7病毒推測很可能是從塞爾維亞的鴨子傳入荷蘭，一旦病毒進入禽舍，就會引起大規模的感染和死亡。而在荷蘭Hekendorp地區農場發現的H5N8型禽流感，同樣的病毒也在赤頸鴨的糞便中發現。根據荷蘭中央獸醫研究院 (CVI, Central Veterinary Institute)的分析，這個源自H5N5母種的變異體，可追溯自2009年在中國流行的禽流感，隨後又擴散至南韓和日本。

這項發現也證實先前的假設，野生候鳥飛到塞爾維亞產卵時將H5N8帶進來，然後又被遷徙的水禽帶進歐洲。在Hekendorp農場發現的病毒是如何被帶進去，誰也無法確認，或許是齧齒類動物，也或許是農場訪客的鞋子上剛好沾染了野鳥糞便。

因為突變的緣故，會使得有些原本溫和的病毒(例如H5-> H5N8)會變得危險且致命，因此許多機構投入禽流感預防及疫苗開發的相關研究。位居全球農業領域首位的荷蘭瓦罕寧恩大學(Wageningen University)，隸屬於其下的荷蘭中央獸醫研究院 (CVI, Central Veterinary Institute)，以及同樣在動物研究享有盛名的烏特列支大學(Utrecht University)均著力研究開發禽流感疫苗。

困難的是，禽流感無法像人類流感一樣能有效預測，例如人類流感通常從冬季開始流行，而且大多從亞洲開始，但是禽流感疫情爆發時通常來得突然，而且完全沒有任何徵兆。此外，要針對個別禽鳥接種疫苗？或在禽鳥數量密集的農舍接種疫苗？接種的疫苗對於病毒的亞型是正確的嗎？

再者，在接種疫苗之後，通常要花費數周禽鳥體內才能建立抗體，而這種速度遠遠不及禽流感病毒傳播的速率。在亞洲，有些農場會定期接種疫苗以預防疫情的擴散，但實際上效果非常有限而且短暫，因為畢竟接種疫苗的比例仍然偏低。

此外，禽流感疫苗在實際應用上十分有限，因為歐盟對此有嚴格的規定：個別國家可以在情況緊急的情形下引進禽流感疫苗，例如義大利在2003年即引進疫苗以控制疫情，但是注射過疫苗的禽類不得出口，因為並非所有國家都有能力就禽類血液來做判定。這對以出口為主的荷蘭非常兩難，究竟是貿易優先？或是動物福利為重？

禽流感也帶出另一個動物福利的辯證：放養感染禽流感的機率是籠養的8倍之高，但是消費者卻幻想他們從超市架上選購的雞肉，在生前都享有在戶外自由活動、新鮮空氣和充足陽光的福利。

CVI目前正和幾位環境學者合作，研究使農場及其周遭環境變得不吸引水鳥駐足，但是風險永遠都在，因為你很難禁止這些會移動的「病毒帶原者」穿越農場上空，所以我們要學會如何和這些威脅共同生活。透過全球性的通力合作來提升監控能力，以利掌握造成病毒傳遞的野生候鳥的數量。

舉例來說，當塞爾維亞起風時，天氣就會轉涼，這時鴨子就會往荷蘭的方向飛來，此時最好暫時將家禽留在室內幾天；或者針對特別危險的病毒做檢測，例如最容易傳染至人類的H5N1。將禽類留在室內是可以降低感染的永續方式，但這卻和消費者的期待(他們認為野放的禽類比較接近自然狀態)不同，因此權衡這些不同的觀點就成了學界、業者和消費者共同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