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比錫的共產社區（上）德國的換工之旅

編按：作者曾在克羅埃西亞當交換學生學習農業（目前已回台灣），寫下系列文章，介紹在當地的「空屋生活」(squat)以及農業觀察。本文介紹作者剛到歐洲，至德國體驗換工經驗，閱讀其他系列文章，請點選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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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宰場的環境真的不是一般台灣人所能接受的，但我卻在第一時間很自然的一屁股坐進那充滿灰塵的沙發把剛從倉庫跑過來的狗兒給抱起來搔頭，因為對那個時候的我來說，這麼差的生活環境其實並不是第一次。

在準備德國搭便車旅行的時候，我幾乎把重心都放在打工換宿上面，想要到有機農場、餐廳、青年旅館、生態村、療養院、麵包店去打工換宿，雖然最後只找到兩個地方，因為有許多地方的人都趁暑假跑去度假了。而其中在萊比錫周圍一個叫Taucha小鎮附近的自立合作的社區，便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打工換宿。

德國許多地方，尤其是萊比錫，到處充斥著各種空屋的整修計畫，許多廢棄了幾十年甚至一兩百年的老房子被squatters佔領，但也有另外一種體制內的模式，年輕人們可以編寫企畫書然後跟政府申請要入住那棟空屋，順利的話政府就會補助他們資金甚至直接幫他們買下來，Michael這邊的社區就是一個這樣子的案例，那是一間近三百前的農莊，乍看之下讓人想到三合院的配置模式，除了整修要給他們自己住的老房子以外，後方還有一片小有規模的農田在種植有機蔬菜。

洗碗不沖水，只曬太陽？

打工換宿這種事情，真正怕的不是遇到爛雇主，整天叫人做東做西自己卻從不幫忙，遇到那種人可以擺爛走人或者陽奉陰違各種對策都不是大問題；真正可怕的是遇到超熱血都不會累的認真好雇主，Michael就很悲劇的是這種大好人，總是熱情地跑在前頭比我們多做兩倍的工作然後用最溫暖的笑容把我們操得半死，他會很貼心的問我們會不會累，然後不管我們說還好或是累死了他都會開心的說super然後…..繼續工作。

其實我們一開始還真的很不適應，室內地板再怎麼掃地拖地都永遠是灰塵，而且縱使我們一開始就眼巴巴的望著農田邊的露營車希望可以睡在那裏面，但是他們還是很貼心地將我們安排在對面棟一間「超需要被整理」的房間，門把還要自己準備要開門的時候裝進去，有一次早上起來要開門時結果對面的門把掉了結果門怎麼開都開不了差點哭死，我才知道原來因為沒有門把而開不了門是多麼恐怖的事情，但我們其實很清楚Michael不讓我們住露營車，其實是因為車上沒有電而且那邊離全社區唯一一間廁所太遠了晚上非常不方便。

最精采的其實是當吃完飯要洗碗時，他們也是採很省水的方式拿了兩個大桶子裝滿水，一個裝清水先把髒碗初步洗一洗，另一個則是裝洗碗精的桶子把油脂擦掉，然後……就沒了！他們很自然地把充滿泡泡的碗盤放在太陽底下曬乾，我下巴都要脫臼了，雖然我很確定他們的洗碗精是天然的但是我還是很震驚，我問他們說那些泡泡沒關係嗎？他很帥的回答我：「你平常吃的東西比這個毒好幾倍都沒事了怎麼看到泡泡怕成這個樣子?」
好吧，就當入境隨俗，但我還是覺得再放一桶水把泡泡洗掉會順眼一點。

雖然這個地方的人們顯然不太有錢，身上穿的衣服永遠都是破破髒髒的工作服，但是他們用的所有的東西，上至果醬牛奶豆漿，下至洗髮精沐浴乳竟然全部都是有機認證的，看的我有點傻眼，那些東西不便宜吧…..在德國這邊，有機產品的市場非常大，價格並不會比一般的產品還要高出太多，但是….總給我一種換個健康點的產品但同樣的資本模式剝削的感覺，好像只有最有錢的大公司才能生產有機產品。

「德國是一個人們光著腳丫走來走去的貧窮國家」

在工作方面，光是馬鈴薯田的雜草就讓我們砍了三天，還一直不小心砍到馬鈴薯…一堆堆一公尺高的雜草被堆成一堆堆休息時整個躺在上面當床墊，累的時候就躲到番茄園去偷摘各式各樣的番茄丟到嘴裡當零嘴。

真正累人的工作倒是跟著Michael一起整修廢棄的房子，在木頭裡住了上百年的釘子根本一點都不想離開他的老家死命卡著，結果都斷在裡面；把隔間中填塞了上百年的骨董稻草一桶桶的丟出來推著手推車送去堆肥場；或者是跟著Michael開車到附近的教堂去搬石頭，總而言之，我真的覺得我實在是沒有給他們幫上什麼忙，反倒是常常在半夜偷偷溜到廚房去當老鼠吃點心……慚愧阿。

好幾個看到我們大老遠從東方國度來到那種地方「觀光」，都跟我們開玩笑說：「你們回去可以跟他們說，德國是一個偏遠落後、沒有大眾運輸、野貓亂跑、人們都光著腳丫走來走去的貧窮國家」

（左）有機農田（右）他的車子超可愛的，我第一次看到裸露在外面的排檔桿。

也因為難得有台灣人來訪，Michael請我們幫他們介紹一下台灣，他還說會幫我們準備投影機跟投影幕，想到人生中第一次要跟一群外國人介紹台灣一整個就很緊張。但是當我看到Michael口中的”投影幕”時差點整個噴飯，竟然是一個小連結車廂來當布幕！然後自然的開始介紹起成功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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