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林仁筑)
(攝影/林仁筑)

被戰雲暈染的柴米油鹽

一邊把新柴丟進壁爐,燃料費供暖多了三成的這個冬天,好多人需要跟政府申請低收入戶補助,「還好老屋有壁爐,兒子送來的木頭很夠,可省下不少暖氣費用⋯外來的風暴只是某種能量的釋放和清理吧,就像二次世界大戰,丹麥學到要獨立思考……。

「生活的真諦不在等待風暴離去,而是在風雨中漫舞(Life is not about waiting for the storm to pass… It’s about dancing in the rain.~ William Shakespeare)。」輕輕的吐出這句,羅菈喝了一口香草茶望向窗外。

春天的細雪從空中撒鹽的潑辣此刻轉成柳絮飛揚的鵝毛大雪,這棟1736年的老屋,見證著近三百年的歲月流轉,只是,此刻籠罩著這個時空的,是大疫兩年之後的烏俄戰爭。

有錢就用吧

我們望著桌上尺寸縮水的奶霜蛋糕,「價格一樣的,個子就剩一半大啊⋯⋯」「對啊!跟以前大小差不多的,像這個慶典款的香草奶油麵包,價格整個多了百分之三十。」在銀行工作的蒂姐對物價波動特別敏鋭,「呵呵,那我們就把點心切一半吧!封城幾個月,健身房沒開,我肚子圓了兩圈,少吃兩口好了。」

在小館工作的阿梅很貼心,我們把切了不會碎掉的糕點分成三份,大塊的給已退休的女主人,上次我們上門拜訪是兩年前了,疫情起起落落,封城解封約了又取消成了這七百天的日常,但是,這次大家不等了。

「有錢就用吧,誰知道下次核武是掉在哪啊⋯⋯。」小美打開了她剛從南法帶回來的杏仁糖糕,一身古銅色肌膚像陽光下閃閃發光的蜂蜜,以前是地中海渡假村健身教練的她疫情期間轉職長照,華麗轉身成養老院裡可人的小太陽。

(攝影/林仁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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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很愛旅遊但大疫過境時幾乎哪都不能去,體能又好的這個女生一轉念投身缺人很嚴重的長照產業,一年多意外的存下一筆小錢。

「真的很勁爆啊!妳們知道嗎,在南法有個氣炸了的烏克蘭遊艇保養工頭,看到新聞裡被轟爛的家鄉,畫面中起火的公寓就他家欸!」

「然後他就把俄國主子的遊艇沉到水裡去了,打拼十多年才買的新公寓就沒了啊!」

「有被抓嗎?」務實派蒂姐問。

「人家萬念俱灰直接走進警察局啦,不到兩天就被法院判無罪放出來了,當地人還幫他找到新工作。」小美俏皮的吐了一下舌頭。

茶席間頓時輕鬆了起來,西部片的暢意恩仇就這樣盪了開來。

(攝影/林仁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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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該啟用新的能源

「喝茶吧,這是去年六月曬的迷迭香跟香蜂草泡的。」女主人重新添了茶,水一口仲夏的香,想起那個被要求第一劑疫苗雷厲風行的夏天⋯ ⋯口罩疫苗護照都除疫近兩個月的現在,那些怕染疫的心驚膽跳,感覺像是上個世紀的事。

(攝影/林仁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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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還管新不新冠啊!」蒂姐橫眉豎眼的怨,「老公家族在莫斯科的企業跟投資都不知道變什麼了。」銀行法規重整,經濟制裁像大刀劈下,整個歐洲的經濟到現在都還在抖。

女生們聊著,我則一邊把柴薪丟進壁爐,燃料費供暖多了三成的這個冬天,好多人需要跟政府申請低收入戶補助,「還好老屋有壁爐,兒子送來的木頭很夠,可省下不少暖氣費用⋯外來的風暴只是某種能量的釋放和清理吧,就像二次世界大戰,丹麥學到要獨立思考,盲從權威就會養出希特勒那種可怕的人。」八十多歲的老太太悠悠嘆了口氣。

「那這次我們的功課又是什麼?」機靈的小玫問道。

「能源吧,是人類該啟用新的能源,珍惜跟謹慎使用石化能源的時候了。」

小學老師出身的羅菈回應,「我家是新的綠能供暖系統,只有不到一成的漲幅。還好五年前跟上了政府的汰舊換新專案,現在覺得很值!」

騎車愛地球啦

柴火馨香中凍寒的春日午后心頭一陣暖,大夥兒穿上羽絨衣走出門口 ,「蒂姐妳的車呢?」她指了樹下一輛新的腳踏車,「汽油從一公升11克朗漲到13.75喔,十公里內我就騎車愛地球啦。」還好此時老宅旁的腳踏車專用道已經撒了粗鹽融了雪⋯⋯ 維京人的故鄉對行路權真的講究,社區剷雪車第一個處理的就是腳踏車專用道。

就這樣,一個戰雲陰黑冰霜雨雪交加的春天,柴米油鹽在嬉笑鬥嘴話家常中變成心中翻飛的柳絮,我眯起眼睛,迎向降雪雲散去的第一道陽光。

(攝影/林仁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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