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圖在科學領域功能,不只屹立不搖,反而更加重要。這樣的趨勢讓科學家也得帶點藝術細胞,才能更有效率的將新發現和新觀點傳達出去。也有透過各種藝術創作方式而紛紛嶄露頭角的藝術家,成為傳遞科學知識的重要夥伴。
2024年9月19日上午,傳來劉伯樂老師辭世的消息。眾多鳥圈、藝術圈的好友先是錯愕、又是感嘆。一位才華洋溢的良師益友,短瞬間就此永遠與大家分別,而劉老師所留下的精緻作品與洗鍊的文字,也就此成為絕響。我也想不到,去年年底專文介紹劉伯樂老師於鯨嶼文化出版的「島嶼.鳥嶼」,竟也成為最後一篇。

繪圖是最早的紀錄形式
自然,是地球萬物自然而然運用,以及彼此之間的交互作用方式。人類也是自然萬物的一份子,要在地球上生存,需要觀察自然、瞭解自然、記錄自然。而人類最早記錄大自然的方式,就是將眼前所見的芸芸眾生,用手邊各種可能的材料作畫。
過往,提到人類最早的藝術作品,大多是指約15,000 年前,法國拉斯科(Lascaux)的壁畫。直到2019年,這項紀錄被打破了。探險家哈姆拉(Hamrullah)在蘇拉威西西南部的洞穴中,發現了清晰的人類狩獵壁畫。透過鈾-238的半衰期分析,繪製時間至少是43,900年前。2024年,同一組團隊持續在蘇拉威西附近探險,找到約51,200年前的壁畫作品,打破了自己的紀錄,成為目前已知最早的現代智人(Homo sapiens)作品。之所以強調現代智人,是因為尼安德塔人(Homo neanderthalensis)也不甘寂寞,在64,000年前於西班牙分享了他們的作品。彷彿在提醒世人:「嘿!別忘了我們!」。
快轉到14世紀的大航海時代,隨著人類航海與測量技術的進步,繪圖能力已經能紀錄全世界,產出各式各樣的航海圖。不僅如此,航海圖不僅是指引方向的重要工具,同時也是發會創意的自由舞台。製圖師除了劃出精準的世界地圖,也忍不住多畫上幾隻虛構的可愛海怪,為海航圖增添不少彩蛋。


揉合科學與藝術的展示
人類的文字源自於圖像化的象形文字,但是光用文字描述又時常受到限制,而且表達的效果又沒有圖片來得好。隨著洪堡用科學繪圖表達丈量世界、達文西繪製各種新發明的機械設計圖、達爾文的演化支序筆記,到現代人們日益重視的「資料視覺化(data visualisation)」。
繪圖在科學領域功能,不只屹立不搖,反而更加重要。這樣的趨勢讓科學家也得帶點藝術細胞,才能更有效率的將新發現和新觀點傳達出去。
但是,科學的舞台並非只讓統計圖表專美於前。透過各種藝術創作方式而紛紛嶄露頭角的藝術家,成為傳遞科學知識的重要夥伴。寫實風格的藝術家如劉伯樂老師、林麗琪老師和陳裕旻老師,拿起望遠鏡和照相機到野外觀察大自然的時間,並不亞於拿起畫筆伏案作畫的時間。對我們科學家來說,親身處於自然環境現場,才能真正感受到各種自然現象如何形塑眼前的景致。同樣的,對藝術家來說也是如此,從劉伯樂老師的作品中,可以感受現場當下是大雨將至的悶熱潮濕,抑或雨後放晴的清新爽快,那是親臨現場才能完成的作品。
此外,也有另一種形式,是兼顧可愛又不失真實的漫畫風格,呈現鳥類活潑又生動的外貌與行為。這樣的風格,以陳湘靜老師和玉子日記老師為代表。陳湘靜老師筆下的小鳥,雖然構圖和線條簡單,用色也不複雜,但是都能讓各種小鳥在紙上躍動起來。無論是繁殖、歌唱、爭吵、覓食,「這圖片有聲音」各種行為在書中活靈活現的表演。玉子日記老師的漫畫作品,無論在分鏡、構圖、上色,都有十足的創意。而且,玉子在遣詞用字、笑點埋藏深度、撥雲見日的新梗,都能拿捏得恰到好處,創造普遍級的歡樂元素。最後讓自己的作品呈現老少咸宜、輕鬆有趣的可愛知識圖文,總是讓大家配著圖畫輕鬆愉快的讀書。
自然觀察與藝術創作的結合,不僅在臺灣快速發酵,東亞各地也不落人後。日本的平田美紗子老師、東郷なりさ老師、富士鷹なすび老師、谷口高司老師都有獨到的個人風格;而泰國的Ayuwat老師的精緻繪圖,總是令人嘆為觀止。
劉伯樂老師離開固然令人感傷,但也幸好劉老師生前留下大量的作品與著作,能夠更長更久的保留下來,彷彿劉老師還活在作品中。人是自然的一份子,總是會隨著時間消逝。然而,在藝術家眼中和筆下的大自然,多了些巧思,也多了一些獨到見解,典雅轉化為各式各樣的藝術創作,為大自然,也為藝術家自己,留下更多難以保存的發現與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