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鞍部—哈薩克古老地質的阿爾金•埃姆爾國家公園

這裡異常寧靜,好幾公里外的大陸盡頭彷如一堵黑色的牆,高聳平直。直到清晨的微光打在牆面上,我才想起「阿爾金•埃姆爾」在突厥語中就是「金色鞍部(山脈)」的意思,眼前的阿克套山脈正閃著柔和的橘黃色光芒,而這片古老大地隨著光線的挪移正在舒醒。

草原上的鵝喉羚 (Gazella subgutturosa)(攝影 / 廖珮岑)

那時,在蒙古待了一個月後,我抱著朋友D送的自製果醬,在凌晨三點的機場揮手跟她道別。從機窗往下俯視這片大地,晨光漸漸穿透瀰漫在街道的薄霧,彷彿整個城市即將舒醒一般,而我正在遠離。兩個小時的航程後,我必須踏入一片陌生大地,並且再度學會適應。

抵達哈薩克斯坦不久,我就得了腸胃炎,除了散步去買當地的腸胃藥和麵包外,就是成天在旅館養病。病還沒完全痊癒,我就決定搭火車前往哈薩克舊都,阿拉木圖(Almaty)。即使任何地方都能讓我感到新鮮,在城市待久了,還是會渴望出走,而我的目的便是阿拉木圖附近,名列世界遺產的阿爾金•埃姆爾國家公園 (Altyn-Emel National Park)。

阿克套山脈地層顏色(攝影 / 廖珮岑)

阿爾金•埃姆爾國家公園位於伊犁河谷(Ili River)和阿克套山脈 (Aktau Mointain)之間。西邊為著名的伊犁河三角洲,東邊則靠近中國新疆,為大陸性濕潤氣候。這樣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它同時擁有溫帶沙漠、半乾旱稀樹草原及森林等地景。

掉進地球歷史光彩炫目的記憶

凌晨五點,揹著望遠鏡及相機,搖下車窗,乘坐上下起伏的吉普車,穿越暗藍色草原。這裡異常寧靜,好幾公里外的大陸盡頭彷如一堵黑色的牆,高聳平直。直到清晨的微光打在牆面上,我才想起「阿爾金•埃姆爾」在突厥語中就是「金色鞍部(山脈)」的意思,眼前的阿克套山脈正閃著柔和的橘黃色光芒,而這片古老大地隨著光線的挪移正在甦醒。

這裡最古老的地質年代介於4億年前的志留紀 (Silurian)至2億年的石炭紀(Carboniferous)之間。等到太陽照亮整片大地後,你會驚覺眼前的山脈,從山頂的白色,往下呈現灰白、土黃、深褐、暗紅等漸層的色調。如果世上真的有時光機,或許就如同在幾秒鐘穿越各年代的地層,掉進地球歷史光彩炫目的記憶中,成為這片大地歷史遺跡的一部分。

阿克套山脈地層顏色(攝影 / 廖珮岑)

阿爾金•埃姆爾國家公園會被列為世界遺產,除了古老地質,其中一項原因是因為這裡有許多被國際自然保護聯盟(IUCN)列為瀕危至受威脅的物種,同時也是哈薩克目前最大的動物保留區。

亞洲野驢移至現今的阿爾金•埃姆爾國家公園

草原上的鵝喉羚 (Gazella subgutturosa)從大老遠感知到吉普車的經過,順著印刻在基因中面對獵食者的應對反應,他們拼命狂奔。但是鵝喉羚也有可愛的一面,奔跑一段時間,若發現獵食者的威脅降低,他們便會別過頭,用黑色飽滿的雙眼直視你,彷彿隔著鏡頭進行一場無聲的溝通,若他停下腳步,帶著優雅的步伐緩慢離去,你便通過他們的考驗,得到可以跟他們平行移動的權利。

普通鵟(Buteo buteo)展開雙翅(攝影 / 廖珮岑)

1930年代,曾經廣泛分布哈薩克草原的亞洲野驢 (Equus hemionus)因為非法狩獵及棲地喪失,在哈薩克這片土地上永遠的消失了。1950年代,從當時亞洲野驢最後的棲地—土庫曼斯坦,透過再引入的方式,引進至鹹海(Aral Sea)中間的一座島嶼型自然保留區——Barsakelmes Nature Reserve。沒想到,這座島後來因為全球氣候變遷,鹹海退化,從一座島變成現在的半島,而鹹海的鹽度也逐漸變高。評估不適合亞洲野驢生存後,1980年代,便將半島上的部分亞洲野驢移至現今的阿爾金•埃姆爾國家公園,至此之後,亞洲野驢的數量漸漸上升,近幾年已經達到3000隻以上的數量。

日落時分,兩隻金雕(Aquila chrysaetos)在草原上空盤旋,遠處的普通鵟(Buteo buteo)展開雙翅。草原雕(Aquila nipalensis)在吉普車經過後驚飛,留下遺留在路邊僅剩下大腿的兔肉。至於亞洲野驢,僅僅一天的時間,果然不容易遇見吧。

「我們今天晚上要吃甚麼呢?」看著僅剩下車燈照明下的草原,我問司機。

「吃laghman (中亞拉麵)吧!你的腸胃已經好了嗎?」

我摸一摸我的肚子,「應該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