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的賞鳥少年,於野地裡、鳥友群體裡,摸索驗證自己的喜愛——已經有點生氣的我先用肉眼找,找一隻絕對不是繡眼的,然後再度抬起相機……「唧-唧-唧」只是一隻極北柳鶯,黃眉黃鶲是不會這樣叫的。今天忘記這個聽過不知道幾次的極北叫聲,讓我找到一隻根本沒出過聲的鳥,再讓我跟丟牠。
「澄清湖有鳥嗎?我們這次想住那裡。」
我媽藉著我七早八早出門賞鳥的習慣,提起了這個計畫。
禮拜六是爸媽和他們那群我從小看到大的朋友的聚會,最近總辦在其中鳥松一戶大而氣派的家。都是愛喝酒的人,但以往出席的每家都得犧牲一人來開車,真不曉得是誰想到可以住那裡,解決多年困擾,太優秀了。
趕緊打開ebird檢查鳥況,澄清湖的鴨子都沉在回不去的歷史,三十天內的鳥況也確實淒涼,於是改看到高雄鳥會相當努力經營的鳥松濕地,欸,四天前的熱騰騰黃眉黃鶲!
上次見面是2020的高字塔了,當時這種鳥正被大砲環伺,麵包蟲、樹枝造景,那群混蛋最愛的都齊了,而我在忍不住走向他們,拿起相機砸向他們後腦杓前離開了。
這次我有地理優勢,至少可以比他們先到,對吧…在這個帶著這輩子最高濃度的酒精,睡了四小時的灰色清晨,不管我想幹嘛都想尾隨的我爸,騎著地主的電動摩托車出發。

雀榕結著果實,應該是會有源源不絕的繡眼
根據上次在野柳找到紫綬帶的成功經驗,小型的過境鳥總愛混在綠繡眼裡面,像極北柳鶯幾乎是固定的客人,通常五十隻左右的繡眼裡就有至少一隻,黑枕藍鶲是留鳥,也很愛加入各地接送過境鳥的繡眼小隊。這小隊也挺漂亮,黑枕和綠繡眼在IG可是讚數保證呢。

走了半圈濕地(另外半圈施工)都沒找到,我決定走回剛來時有綠繡眼但沒找到其他鳥的入口等牠,那裡的雀榕結著果實,應該是會有源源不絕的繡眼。回去看繡眼們確實還在,但其中一小部分綠繡眼混著幾聲有鼻音的「唧-唧-唧」飛了,看我爸拍雀榕上的綠繡眼拍得好開心,我想這裡有他守著,他有看到別的一定會打過來,就跟著「唧-唧-唧」走了。
這隊停在一個有椅子的小平台,我在這裡循著「唧-唧-唧」找到黃鶲,我終於能一個人享受遇見秋過境的快樂!跟繡眼比起來牠不太好動,我連拍了好幾張,牠就被一隻黑枕藍鶲嚇跑了,我檢查照片,結果要嘛沒對到焦;不然就是牠用下巴對著鏡頭;或把頭埋在停棲的樹枝。我焦慮等著第二次出現,還好有等到,而且在這根樹枝眼和頭都無處可藏!而我一舉相機牠就跑了。

下次遇到沒被餵的我都七十了
「唧-唧-唧」又響起,已經有點生氣的我先用肉眼找,找一隻絕對不是繡眼的,然後再度抬起相機……「唧-唧-唧」只是一隻極北柳鶯,黃眉黃鶲是不會這樣叫的。今天忘記這個聽過不知道幾次的極北叫聲,讓我找到一隻根本沒出過聲的鳥,再讓我跟丟牠。
然後黃鶲再也沒出現了,我在平台等到天色變得極黃,公園裡這一帶的繡眼比我剛來時多了大概一百隻。
回家不甘心剪著照片,用手機翻拍電腦螢幕發限時動態。
「下次遇到沒被餵的我都七十了,淦。」
「我真的很生氣。」
一位看了五百多種鳥的朋友看了說:「看起來是白眉黃鶲啊。」我跟他說等我剪好別張再給他看。
照片剪好了,他看過回了:「你那隻白眉黃鶲沒其他可能了。」 我看著訊息和照片,思考著,被這位朋友提醒著白眉和黃眉稀有程度的差距,那天就用一些幹和桌面的敲擊聲結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