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就那樣留在那裡,被其他的血管瘤、溫度與紅潤的色澤給取代……
速度,不期然找上我
一刻被切成了一千個、一萬個瞬間
隨時隨地,「你是過去與未來,但絕不是現在」
現在,是訊息的瘟床,每當我想知道點什麼,
那東西就膨大、潮濕、迅速地增生
我的「知」就那樣留在那裡,被其他的血管瘤、溫度與紅潤的色澤給取代
沒想過活著的全部活了過來
已經死了的又死了一遍
「望遠凝視!看著遠方那座山!」
「報告老師,前方沒有山。」
「那就看大樓!超過一公里的距離。」
你不知道一公里看起來多遠,只知道
這三分鐘的拔除練習對你來說沒有意義。
(黑燕子開始築巢了)
一刻,被切成一萬次點擊,
同時遭受性撩撥與關注時事、在遊戲中學習與死亡、
同時憂懼與快樂、貪婪與被貪婪左右、
同時詛咒與讚美,同一件事情,一千種聲音
分成兩束,又不只是兩束
(黑燕子在孵蛋)
抓起其中一束進行辯護到底的編織
直到發現其中一條線黑掉
「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們這些⋯⋯」
撇清、自嘲、反諷
那不過是一種虛擬的公眾
(黑燕子的下一代破殼而出)
同時在繼續:在直播間即時傳遞心情是一種情緒流動嗎?
開始一篇禁止留言的貼文有什麼好處?
新一代甚至不需要面對面幹架、拉近群組侮辱就夠
為什麼有人可以從虛擬中退場,有人不行?
什麼時候我們將現實抽得如此真空?
(小黑燕子渴望吃食的啁啾聲掉下來)
(砸中我的腳。我沒抬頭。)
和人傳訊息互聊可以取代坐在旁邊的長談嗎?
如果任一方可以隨意消失
或截圖、以你的話作為證據,或碰面了假裝沒有那回事
(我告訴自己不會有所感覺的,
除非砸中我的是一隻燕子)
速度,不期然找上我
我任由分心的感受成為我唯一的感受
(然而牠們早已在一個月前離巢,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