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貓老了,十幾歲的小東西,醫生說皮囊看來無異,機能卻大不同,已近人類古稀之齡。這讓我想起家族的便祕史,奶奶大把大把地種作,餐餐有蔬果,很早便示範了策略。
搶進醫院時,窗外小雨還乘著寒流發威。我一下車便捧起籠子,「不要怕,等等就好。」我們對看時像是情深而不得已的兩造。
家貓便祕,起初見她爬上爬下也不在意,第三天開始,她頻繁進出廁所貓砂盆,但無果,常是幾滴尿、尾隨一陣悶哼。下午了,貓砂濕漉漉沒有糞臭,貓已不單在廁所深蹲,房子裡 沒走幾步,作勢壓低下盤,地板於是有了一點液體。幾次不對勁,我若有所悟地往肛門探,才注意呼之欲出的糞頭,開了一點路,留下大半身軀糾結著,仍想待在幽暗的腸室。
醫生給了軟便劑,家貓成為施肥車,滿室都是氣味,儘管我尾隨清理。再過三天,除了糞水,淤住的東西頑強抵抗著,一點也不給契機。重訪醫院,把貓交給護士,麻醉,等她睡著,不久即要手術,她大概會生氣。
浣腸後,復健期間不單輸液、餵食軟便劑皆由人為,由於麻醉、穿入式手術,下半身發疼,她得靠上半身、前腳助行。擔心她難以上下床,我疲於照料,作息大亂,幾天飲水過少,竟也跟著便祕。
我的腸胃不善蠕動,醫生很早就提醒飲食經。為了每日如廁,總挑選利便的果物,木瓜、紅火龍果、鳳梨,慶幸三者幾可手牽手接起一整年,照時攝取,除非出差,老毛病也能喘息。
生活自此受限,因腸胃虛弱,我午晚兩餐方食用,出門得切片處理,辦公室冷藏,出差帶保冷袋,贅贅如有家累。某次畢旅四天三夜,買下三顆木瓜,每晚食一,把中午的補齊;因無器具,同事進門時被嚇著,只為我手口並用,茹毛飲血。

家貓老了,十幾歲的小東西,醫生說皮囊看來無異,機能卻大不同,已近人類古稀之齡。
這讓我想起家族的便祕史,奶奶大把大把地種作,餐餐有蔬果,很早便示範了策略。近來弟媳反應奶奶如廁不開燈,半夜進去時常被老人嚇到。搬離家中已久,我難說什麼,畢竟父母亦為奶奶便後不洗手感到困擾;經年帶領家族提防便祕,如今多次進出,她曾是個吃苦人,省電省水省紙。
家貓和我同居十幾年,總能忘記我做的事。最早怕她破壞家具,出門關著,返家才令其自由。沒想幾個月後她焦慮得過度舔毛,我甚至請出寵物溝通師,解除門限,有求必應,兩年後她才不再舔肚,視我為信賴的夥伴。不是嗎?進到醫院時她必定貼著我,浣腸後精神極度緊繃,呵氣連連,醫生護士束手無策,我雙手一伸,她看著,悶哼幾聲便讓抱出了。
每日被輸液打針仍睡在身旁,她到底知不知便祕一事?貓只會越來越老,我採買水果,切食,這個家族冗長的毛病花工費力才得以解決。但也能輕鬆救贖,比如忘記,奶奶與家貓各自丟去不少,放心地交由他人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