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寫手

中秋最佳禮品「麻豆文旦」全紀錄

中秋節,是家家團圓的日子,烤肉賞月、享用文旦與月餅幾乎成為家家戶戶每年中秋節的必備行程;對於麻豆文旦的果農家族而言,中秋節的團圓別具意義,因為中秋前夕是最忙碌的文旦採收、寄貨時期,也是家族親友們齊聚一堂的重要日子。

我從小就居住在台南的都會區,但由於爺爺奶奶住在麻豆,因此每個週末我們全家都會回麻豆與爺爺奶奶團聚,也逛逛文旦果園。對我而言,童年時期可以在果園裡玩泥巴和石子、拔拔雜草,甚至和妹妹一起將一顆顆小小的蚯蚓大便聚集成小山丘,都是相當新鮮和有趣的體驗。

二月到四月是文旦的開花季,文旦園裡總是充滿著淡淡的花香。

每年的二月到四月是文旦的開花季,整個文旦園充滿了淡淡的花香,伴隨著和煦的陽光穿透枝葉,這是專屬於文旦園的氣息與靜謐;經過四月到八月的果園準備工作,八、九月的採收與裝箱寄送更是每年的重要大事,然而,小時候的我,什麼都幫不上忙,只能幫忙試吃今年的文旦甜不甜、多不多汁,直到長大後,我才有機會參與這些「大人」的工作,也可以開始為每一年的家族大事記錄下完整的採收過程。

或許每個果農家族的採收過程不盡相同,但我希望透過自己的經驗分享,讓大家在享用美味文旦的同時,也能了解這一顆顆文旦的背後,有著世世代代果農用心付出的心血,也有著採收工人在大太陽底下揮灑的汗水,更是對每一位享用文旦的朋友的真心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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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旦採收的日子大多會是在中秋節的前兩三週,除了要預留一到兩週讓文旦「消水」,也要注意是否會遇到颱風而影響採收的狀況。

文旦在果園內的採收過程。

採收當天,家族親友們早上五點便在爺爺家集合,多年來的經驗讓大家總是能自動自發的參與分工,爺爺、舅公、伯父、爸爸、表哥等男丁們會與採收的工人一起到果園進行採收,在高高低低的文旦樹中,果實在高處就要爬梯子或使用以長竹子特製的摘果器具、果實在低處就要跪地蹲低,在老欉文旦樹可能一棵樹就能結上百顆果實的情況下,一顆顆的文旦都不容錯過,大夥穿梭在枝葉中採收一顆顆的文旦果實,並將摘取下來的文旦放入籃子中,還得分區域、分樹齡的放入不同顏色的籃子以做辨識,再藉由推車的運送,在果園與卡車或存放文旦的倉庫當中來回穿梭,一個早上下來,可能要來回推個數十回,真的是相當辛苦且不容易的工作。

在果園進行採收的同時,奶奶、姑婆、伯母、媽媽、姑姑們會在廚房準備午餐,也等待文旦採收回來倉庫,以進行下一個步驟「撿文旦」(台語)。

在倉庫中「撿文旦」。
在倉庫中「撿文旦」。

大家在倉庫內坐好定位,從籃子中一顆顆檢查文旦是否畸形或太大、太小;也要注意是否因文旦表皮卡到樹枝,而在生長時留下了疤痕「ㄎㄟ ㄍㄧ」(台語),以致賣相不佳;更要注意文旦底部破洞或是因蜜蜂或果實蠅在文旦產卵導致流出褐黃色的「糖」(台語),這類的文旦不能賣,因為採下來後表皮就會開始泛黃,不久便會腐爛,因此在撿文旦的過程中,層層的檢查是相當重要的程序。

接著,要有技巧地將文旦堆成山,不僅以紙箱當作城牆,在將文旦滾上山堆疊的同時,手腕的力道與手勁都要注意,不能太用力以免傷害了剛摘取下來的新鮮文旦啊!

採收後的文旦需放入倉庫中「消水」一兩週,使文旦果肉更為多汁香甜,才能開始進行裝箱與寄送的工作,因此在間隔的這一兩週中,爸爸會確認訂單與收件人的資訊,也要配合郵局大宗郵件的編號,製作收件資訊的標籤貼紙,使裝箱的流程更為簡便與流暢。

折、黏紙箱→依照每一批訂單箱數將箱子送入倉庫→依照訂單斤數撿文旦進箱子中→秤重確認→以封箱膠帶封箱→貼上郵局大宗郵件標籤貼、收件人資訊貼紙→打包
折、黏紙箱→依照每一批訂單箱數將箱子送入倉庫→依照訂單斤數撿文旦進箱子中→秤重確認→以封箱膠帶封箱→貼上郵局大宗郵件標籤貼、收件人資訊貼紙→打包

文旦裝箱寄送當天,也是早上五點開工!首先,要先折、黏不同斤數的紙箱,再依照每一批訂單的箱數,將箱子送入倉庫內,倉庫內的人會依照訂單指定的斤數將文旦撿進箱子中,並且一一秤重確認,再以封箱膠帶封箱送出倉庫,接著倉庫外面的一條龍生產線,會開始貼上郵局大宗郵件標籤貼以及收件人資訊貼紙,再進行打包作業,在這個過程中必須謹慎核對訂單的斤數與郵局大宗郵件的編號,避免誤貼了錯誤的收件資訊。

然而,在數十年前沒有紙箱、貨車、電子化訂單的年代,都是用竹簍裝文旦、牛車來載貨,訂單資訊都要用手寫並一張張地綑綁在竹簍上,對於我這個出生在電腦時代的小孩而言,真是又驚訝又敬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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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箱箱的文旦依照寄送地點分區整齊擺放,等待郵局前來清點收貨,中秋節前夕的麻豆郵局通常都是忙地不可開交,因此親友們也會趁著等待郵局前來收貨的期間,一邊品嘗文旦、一邊閒聊近況。我常常在想,藉由文旦採收的家族大事使居住在台灣各地的親友們齊聚一堂,應該是這片果園給予我們家族最大的寶藏吧!

郵局清點與收貨過程。
郵局清點與收貨過程。

稍晚,郵局會派人前來清點收貨,並將一箱箱的文旦搬運進郵局的貨車中,此時,家族的大家長 – 阿公,總是會謹慎的全程監工,擔心若有疏失將導致顧客無法如期收到文旦,而這個階段的工作完成,也意味著今年的文旦採收與裝箱大功告成。

午後,親友們會一起享用麻豆著名的碗粿與充滿媽媽味道的午餐,共度這個忙碌但充實的週末,在工作了一個早上、用力揮灑汗水後,坐下來好好享用午餐,總會覺得特別美味,我想,這更是「家」的滋味吧!

 

每一年的中秋節,我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嫦娥奔月的故事,也不是要到哪裡烤肉放煙火,而是今年什麼時候要回麻豆進行文旦的採收裝箱?

隨著家族的長輩年紀越來越大,我也經常在思考,這片果園對我們家族的意義是什麼?他不僅是因為阿公阿嬤住在麻豆,而在這片沃土上種植的在地特產,我想,這片果園是家族世代的傳承、凝聚家族情感的重要推手,更孕育了我們每一個果農後代對於台灣這片土地的深厚情感。

想起阿公阿嬤已經一大把年紀,每天依舊到果園巡視;想起文旦採收時,工人們認真、堅毅的神情;想起在確認訂單時,爸爸盯著電腦無數小時,只為了確認訂單的正確無誤;想起文旦裝箱時,大家分工合作,在每一個位置上竭盡所能地付出…每一口在嘴裡的文旦,吃起來總是特別的多汁香甜,且充滿對這片土地、這個家族的感動與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