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剝開薄嫩外皮,綿密質地在嘴中化開,馥郁香氣伴隨甜味包裹舌尖,在入喉之後緩緩回沖些許酸度,這是日光維他執行長涂旭帆的奇異果,同時也是他為打開台灣奇異果市場,奮鬥十年的滋味。
為了在市場的進口奇異果當中突圍而出,展現台灣奇異果截然不同的風味,涂旭帆嚴格要求販售的品質與規格,每顆果實都必須外觀完美、成熟度恰當。同時他持續開發多元加工品與銷售通路,將本土奇異果推廣給消費大眾,希望大家能就此愛上台灣奇異果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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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翻轉農業形象,園藝系學生變本土奇異果先鋒
涂旭帆畢業於中興大學園藝系,一心相信農業能與生態共存共榮,但他在就學過程中,卻感受台灣農業經常背負「低階、無知」的標籤,許多農民沒有得到應有的收益與重視,也無心改善現況,「這讓我想親自為台灣農業付出,看能不能改變這些農業問題」。
為何選擇奇異果作為農業起點?講到奇異果,多數人可能先聯想到紐西蘭,但其實奇異果原產於中國,本名獼猴桃。台灣也是奇異果原生地,全島海拔50至2300公尺都能見到原生奇異果,在桃園至南投山區更為常見。「我們應該把握原生地優勢,凸顯奇異果風味」,於是涂旭帆於2012年,開始在台北、高雄、新竹等地山區栽種,最後選擇新竹尖石與苗栗建立自己的奇異果事業。
涂旭帆解釋,進口奇異果要經過長途運輸,通常會提早採收,所以吃起來酸味較強。如果在台灣栽種,讓民眾吃到接近完熟的奇異果,「香氣豐盈、甜味柔順帶著微酸的滋味,吃過就回不去了」。
台灣的奇異果進口量每年都超過6萬公噸,又以紐西蘭奇異果獨霸市場,而本土奇異果產量收成不超過140公噸。但是涂旭帆卻因此看見本土奇異果的市場潛力,「台灣人對奇異果需求高,台灣奇異果產季又跟紐西蘭交錯,我認為很值得開拓,攻佔台灣內需市場」。
涂旭帆說,紐西蘭奇異果能成功打入台灣市場,是因為他們有著相當扎實的產銷鏈,不只生產奇異果時有專業農技人員指導栽培,農民遵照時程採收奇異果,後端還有嚴謹分級制度,讓每顆奇異果品質穩定,「這是相當值得台灣奇異果學習的地方」。他努力仿效紐西蘭奇異果生產策略,帶領4位契作農民,總共栽種6.8公頃奇異果,希望帶領台灣果農「打團戰」,才能穩固本土奇異果市場。

嚴格控管成熟度與外觀,維護品質絕不妥協
要與產量大、市場接受度高的進口奇異果競爭,涂旭帆開始種植奇異果即要求「高熟度、高品質」,「做得更精緻、更美味,才能展現台灣奇異果優勢」。他在秋天進入產季時,等候奇異果在樹上達到九分熟再採收,這樣運送到消費者手中,就能剛好享用完熟的奇異果。
把奇異果留在樹上成熟看似簡單,對農民來說卻充滿煎熬。相比於七分熟,等至九分熟再收成,至少要延後一個月以上,「奇異果多掛一天在樹上,就增加一天折損風險」。為了貫徹與環境共存的理念,涂旭帆還要求有機栽培奇異果,更容易因為病蟲害而減產,看著奇異果不斷折損,還要等候適當成熟度,簡直考驗果農的定性。
採收後的奇異果,也將面對嚴格的篩選。為力求鮮果品質穩定,會先經過重量選別機進行初步分級,再進行外觀與成熟度選別,「只有外觀精美、成熟度合格,我才會出貨」。淘汰畸形果、腐果只是基本,若奇異果不渾圓、稍有擦傷、非九分熟等,縱使果肉良好,都會直接做成加工果。
在層層篩選下,通常僅留下約50%的奇異果作為鮮果販售,「但我認為這是必要的犧牲」。涂旭帆認為,如果抱持僥倖心態,只想盡量把奇異果以鮮果方式賣出,沒有顧及出貨品質,只會降低民眾對台灣奇異果好感。要讓台灣奇異果市場穩固,對品質的要求就不能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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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工做奇異果爆米花、奇異果酒,多元商品抓牢市場
「從開始栽種奇異果時,我就同時思考加工市場」。涂旭帆表示,農產加工品表面售價高,但金流轉換不如鮮果快速,縱使委外業者代工也要花費心力研發產品,致使很多農民對農產品的加工意願低迷,「但新產品要馬上被市場接受本來就不可能,不能因此而不去研發加工品」。
因此涂旭帆每年都投入至少10%奇異果進行加工品開發,對於鮮果嚴格的要求,同樣在加工果上執行,「像奇異果在田間落地,我絕對不會用,以免果實品質不佳」。他聲明,不能因為作為加工用途就輕忽品質,唯有果實優良,配合適宜的加工,成品也才會吸睛,「有時加工業者也會驚呼,我給的加工果等級堪比鮮果」。
目前涂旭帆已經有奇異果果乾、爆米花、釀造酒等加工品,從中找出加工特色並加以發揮。他舉例,奇異果加工後,香氣會削弱而酸感提升,之前試做果醋時,因為與其他果醋差異不大而沒有亮點。「反之奇異果酒果香卻更加濃郁」,加上甜味收斂而酸感溫潤,與鮮果風味不同,讓奇異果酒成為圈住消費者的助力,他也因此繼續鑽研白蘭地、氣泡酒等不同酒款。
涂旭帆抱持撐大與穩固台灣奇異果市場的心態研發加工品,「當更多台灣奇異果加工品出現,能活絡整個市場」,維繫消費者嘗試與消費的意願。這同時也在保障台灣奇異果市場,如果未來鮮果市場崩盤,才能有不同的銷售出路,「現在不奠基消費者接受度,就不能要求他們臨時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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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本土奇異果印象,提升通路與消費意願
顧好台灣奇異果品質與加工品市場,也不能忽略行銷與教育,「市場太多對奇異果的認知都受進口奇異果影響,加深台灣奇異果推廣難度」。涂旭帆回顧,最初種植奇異果,要通路與消費者想像「台灣能種奇異果」就很困難,遑論要求他們購買,「剛起步推廣台灣奇異果時真的很辛苦」。
為了要讓各種通路願意販售台灣奇異果,涂旭帆認為不能怕花費時間溝通,「他們能販售進口奇異果,銷路還很穩固,沒必要馬上嘗試」。像他從2017年就開始接觸里仁,三年後才成功進入門市販售。他還協同業者主動進行銷售教育,讓門市推銷奇異果,提升客群消費需求,才穩固住銷售量。
涂旭帆同樣耕耘消費者教育,翻新他們對台灣奇異果的想像,「一開始常因為跟進口奇異果不同,而被消費者質疑甚至嘲笑」。他舉例,奇異果需要採收後才會逐漸軟化,在擺攤或運銷至消費者手中時,很容易因為果實偏硬而被質疑成熟度或品質,需要不斷溝通,讓消費者願意存放幾天再享用,才會吃到香甜的台灣奇異果。
「我會以提升消費者對奇異果的五官美感為目標」,涂旭帆之所以要求完美近乎苛求,不僅想讓消費者感受香甜滋味,還要讓他們欣賞到無暇外觀,學習品嚐奇異果的方式,才可以在吃台灣奇異果時擁有多重享受,進而持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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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差不多先生,堅守生產原則力求產業晉升
隨著台灣越來越多農民栽種奇異果,良莠不齊的現象也開始出現。涂旭帆坦言,有些農民抱持得過且過的心態,光是為了果實品質,要對奇異果疏花、疏果,就有農民寧願要高產量而不願意做。但他認為,台灣奇異果如果失去精緻、高等級的優勢,就難以跟進口奇異果競爭,若演變成國內農民互相削價,市場崩盤只是時間問題,「我們不能做差不多先生」。
要維持台灣奇異果形象,同時顧及契作農民收益,涂旭帆至今未停止投注心力。定期巡視契作農民並指導技術,堅守篩選標準以供應高品質奇異果,還持續開發加工品與拓展通路,才得以讓他的奇異果品牌始終在市場頂端,並打開台灣奇異果市場容量,「一手包辦很累,但進廚房就不要怕燙,有了一些成果以後,更不能妥協」。
涂旭帆也說,自己投注十年,不一定有改變產業,但看見共同奮鬥的農民跟著他嚴謹生產、越來越多通路與消費者會先選擇台灣奇異果,讓他更堅持自己的產銷策略,「之後有後進跟著一起努力,或許就真的能共同提升台灣奇異果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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