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農林水產省於 11 月 11 日公告,福岡及熊本的乳牛牧場出現牛結節疹 ( 以下簡稱 LSD ) 陽性案例, 日本鮮乳及鮮奶油等乳品將暫停輸台。但事隔一天,台灣將乳品輸入規定修改為「 90 天以上未發生 LSD 或依 WOAH 規範處理」,意即經巴斯德氏殺菌後的乳品仍可進口。
獸醫學者認為,雖然巴斯德氏殺菌後的牛奶,應不具傳播牛結節疹病毒的能力,不過,WOAH對於乳品、肉品的規範通常較寬鬆,國與國之間的規範、標準則較嚴格,台大動科系教授徐濟泰質疑,若 WOAH 有此規範,防檢署為何一開始沒有納入檢疫規定?選在此時調整規定,明顯是臨時轉彎,「很奇怪」。
防檢署則強調,雖然規範調整,但不代表日本乳品可以馬上來台,日方仍要進行查核程序,並逐批檢附相關證明。
防檢署急轉彎,動物學者:很奇怪
牛結節疹為甲類動物傳染病,防檢署署長邱垂章說明,11 月12 日已調整檢疫規定,從原本的「 90 天以上未發生 LSD 」更改為「 90 天以上未發生 LSD 或依 WOAH 規範處理」,WOAH 規範指的便是巴斯德氏殺菌,現在國人所喝的牛奶絕大多數都經過巴斯德氏殺菌,殺菌後可減少微生物孳生、疾病傳播風險,防檢署便依國際規範調整。
防檢署調整規定的時間點敏感,中華民國乳業協會理事長、台大動科系教授徐濟泰認為,「很奇怪」,防檢署一開始的規定並無加工條件,卻在此時選擇調整,但防疫視同作戰,台灣也飼養乳牛、肉牛,酪農也擔心牛結節疹等疫病的傳播,任何防檢疫規定應有實驗、科學數據佐證,或經專家會議評估,才能進行調整。
對於更改規定的原因,邱垂章解釋,WOAH 針對乳品的檢疫標準有二,分別是時間和加工方式,時間部分為「 90 天以上未發生 LSD 」,加工規範則為乳品須經巴斯德氏殺菌,過去輸入乳品均非 LSD 疫區國,因此台灣採取前者,時間限制的行政程序較簡單,但現在乳品輸入國發生疫情,「那就必須採用另一種方式」。
中華民國酪農協會秘書長吳進隆則表示,台灣酪農屬於生產端,希望防檢署基於台灣酪農產業角度評估,開放是否會影響牛隻的防疫,並給予酪農充足的保障、指導防疫。
不過,11 月 12 日更改規定,並不代表日本鮮奶可以馬上來台。邱垂章表示,11 月 12 日調整規範,後續日本的乳品輸入必須重新檢疫,日方必須在國內進行一系列查核動作,日本乳品輸台時必須逐批檢附相關證明。防檢署副署長徐榮彬也強調,新的規範適用日本全境,自 11 月 12 日起,防檢署還未對日本乳品核發任何檢疫證,目前市面上流通的日本乳品都是過去的庫存。
WOAH規定沒問題,但獸醫學者未受邀決策
對於防檢署決議,中華民國乳業協會常務監事、中興大學獸醫系教授莊士德認為,「規範本身沒有問題」,因為巴斯德氏殺菌至少要加熱到 65℃,病毒、微生物在 55℃以上超過一定時間便會失去活性,現代鮮乳殺菌溫度更高,超過 80 ℃、甚至 100℃ 以上,經高溫滅菌過的牛奶都應不具傳播牛結節疹病毒的能力。
而對於決議、規範更改的時機,莊士德表示,規範調整以及修改時間點,可能有政治、經貿的考量,「我不予置評」,但他並未被徵詢、受邀更改乳品檢疫規範的會議,也不知道政策決議過程。
台大獸醫系名譽教授周晉澄也未受邀與會、政策諮詢。他表示,WOAH的乳品、肉品規範為世界通用,「通常比較寬鬆」,會作為國際談判的基準點,國與國之間的規範則比較嚴格,各國之間若有經貿、民情往來需求,抑或是有疾病等特殊狀況,國與國之間的乳、肉品檢疫規範便會調整。
針對乳品檢疫規範,周晉澄認為,標準作業程序下,病毒傳播的風險會大大降低,但病毒傳播是機率問題,機率很低不代表風險為零,人為、環境等交叉污染的疑慮依然存在,此次針乳品檢疫規範調整,新的標準檢視日本的問題不大,因為日本和台灣的防疫都做得很嚴謹,但新的規範是針對所有國家,若是防檢疫做法有疑慮的國家想對台輸入乳品,「那就會有風險,要重新思考」。
日本牛肉可照常進口,金門牛肉仍受限
除了乳品外,進口牛肉也未因 LSD 受限。邱垂章表示,人所吃的牛肉為牛的骨骼肌,依 WOAH 規定,骨骼肌為 LSD 安全貿易商品,因此日本牛肉不會受限,且不只是日本牛肉,對於進口牛肉來源國都適用,「日本絕非特例」。
金門縣於今年 8 月底檢出牛結節疹,農業部暫停金門縣牛隻及其生鮮、冷凍、冷藏牛肉輸往臺灣及其他離島,至今仍未解禁。徐濟泰認為,過往台灣防疫非洲豬瘟時,嚴格把關邊境,連熟肉都不可入境,「我 100% 贊同、支持」,但換成了牛肉,防檢署對金門防範嚴密,卻未對進口牛肉比照辦理。
對此,邱垂章回應,金門縣發生牛結節疹的牧場狀況特殊,防檢署採取最高規得到場時發現,該牧場的牛隻並未完全施打 LSD 疫苗,環境中也存在 LSD 病毒,此外,該牧場的牛隻也未施打口蹄疫疫苗,牛隻體內的口蹄疫抗體偏低,之所以暫停金門牛肉輸台,不僅僅是考量 LSD,更是考量到降低口蹄疫傳播風險,「我們也希望重新開放金門牛肉,但前提是防疫要做好」。
台灣的口蹄疫已經拔針、重返非疫區,邱垂章進一步說明,台灣向 WOAH 通報時,僅台澎免施打疫苗,金門則仍要施打疫苗,之所以分開處理,原因在於金門和中國距離非常近,且金門許多肉牛是半放牧的,防疫規格和台灣是完全不同,防檢署才會針對金門採取最高防疫規格。
莊士德則認為,台灣對日本、金門的牛肉管制標準看似不一,但金門和日本的飼養背景完全不同,金門肉牛多是放牧,牛隻要完全落實施打LSD和口蹄疫的疫苗「不容易」,日本原本並非牛結節疹疫區,沒有施打疫苗,此次傳出零星案例,理論上只要地區施打疫苗、嚴密監控,便可避免疫情擴散、案場牛隻也不會再發病,「現行做法,我是可以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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