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隻粽

「埋藏在味蕾記憶深處的故鄉味道，縱使經年累月也無法輕易戒除。」這個端午終究讓我找到近似於回憶中家鄉的廣東粽了。

小時候以為粽子只有綠豆配鹹蛋黃和豬肉這種廣東口味，長大以後，遇見上海鋪裡販賣的粽子，才知道原來粽子有很多種類。同是包裹著糯米、餡料和做法，南北大不同，想這個連屈原也無法想像得來吧！

從小到大吃的是廣東粽，三角形的粽子裡，藏有綠豆、五花肉、鹹蛋黃和冬菇等餡料；還有包有紅豆餡料，多沾白糖來吃的鹼水粽。江滬的湖州粽亦有鹹和甜，鹹的跟廣東粽差不多，只缺了綠豆，形狀亦呈長條；甜也有點像，包著的分別有紅豆或棗泥。台灣則有南北之分，北部粽似油飯，飯是先用醬油煮好再包；南部的除了沒綠豆之外，裡面的餡料，跟香港的是滿像的。

沒一隻能比得上當初媽媽買來的那隻廣東粽

過去的端午節，吃了多少隻粽？要在台灣找素粽，一點都不困難，超市、小店和路邊攤，總有素粽子的蹤影，不過，要選自己家鄉口味的呢？可能要花點時間，多試兩口，多吃一些，結果，還沒有找到心中的那隻粽，端午節已經快要過去了。過去的三、四個星期，吃過不少台灣的素粽，不論是路邊裡大媽包的，還是小吃店自己配方的，沒一隻能比得上當初媽媽買來的那隻廣東粽好吃。

「可能要放棄了，你們的粽子，不管是南部的還是北部的，感覺都有點不對勁。有些像香港的荷葉飯，不過是把荷葉換成粽葉而已，根本不算是粽子。」近來工作和學業兩頭忙，鮮少來這家看來簡陋的素食店了。那天跟朋友路過，正煩惱要吃什麼的時候，她提議一起去「咖哩飯店」。是的，這家出名的是咖哩飯，白飯配自選的蔬菜或素料，淋上店家祕製的咖哩醬汁，這盤明明就是香港俗稱的「碟頭飯」（簡餐），卻美味無比。從此，我跟朋友之間就簡稱它為「咖哩飯店」。

吃了十隻八隻不同口味的台灣粽子之後

「幾位？要叫什麼？」雨傘還沒收起來，老闆娘已向門口大聲地問。「噢！你們有粽子！是什麼口味的？」「我們有白米的，也有五穀的，都是自己包的。」「我要白米。」看來，我是一個非常勇敢的人，應該說是嗜嘴的走肉朋友吧。六月起，吃了十隻八隻不同口味的台灣粽子，還有力量試下去。「這個！你一定要試！」還沒有吞下去，就興奮地向朋友喊著道：「這個跟香港的好像啊！終於趕到在端午節前，嚐到心中那隻粽子了。」

「這是南部粽啊。」大概我真的有點誇張，老闆娘也來湊熱鬧，大家聊了起來，「我也比較喜歡南部粽，北部的真的比下去。」果然是英雄惜英雄。「也不是，我試了好多南部粽，是你們的才有我想要的口味。」「其實我們的五穀飯也好好吃的，比白米的好消化，又健康，要不要試試看？」真的，小吃攤販和店家的老闆娘是天生的top sales，不放過任何推銷的機會，哈哈。「還是比較愛這個口味，幫我多包三顆。」結果，聊呀聊，差點忘了我們要趕去中山區參加一個講座啊。

記憶與味覺真像是作家洪俊彥在《近鄉情悅—幽默大師林語堂的台灣歲月》裡說的一樣：「埋藏在味蕾記憶深處的故鄉味道，縱使經年累月也無法輕易戒除。」這個端午終究讓我找到近似於回憶中家鄉的廣東粽了。

（本文轉載自《走肉之味：蔬食的初心練習》，引言與小標為本刊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