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旦拉警報,如何衝內銷?加工業擔心剝皮費工、風味較淡,農業單位積極開發機器和果汁果醬

台灣文旦產季在即,卻發生中國禁運事件,外銷文旦有一半以上將回流擠壓內需市場,各文旦產區農會枕戈待旦,正在盡全力推廣文旦鮮果銷售與製成加工品,期待各方業者支持。然而果汁與手搖飲業者擔心文旦風味不足,而且要剝除果皮果肉等前處理的人工需求極大,加工品進入餐飲市場的效益有待評估。

對此農會與花蓮區農業改良場(簡稱花改場)皆表示,台灣文旦已經不斷提升加工技術減少人工消耗、同時開發果醬等多樣文旦加工商品,期望業者看到台灣文旦商機。

文旦加工品有助於紓緩賣壓,圖為麻豆區農會的蜂蜜柚子茶果醬(攝影/孫維揚)

外銷文旦受阻,花蓮瑞穗首當其衝,其他產區無法倖免

上週三(8月3日)中國海關總署指稱在柑橘類水果檢出大洋臀紋粉蚧蟲與倍硫磷、樂果兩農藥殘留超標,暫停台灣柑橘類水果進入中國,以文旦受創最深。根據農業統計資料,台灣文旦每年產量超過7萬公噸,外銷比例逐年增加,2021年7026公噸,其中4821公噸外銷中國,占比超過一半。突如其來的禁運,讓即將採收的全台文旦農人心惶惶。

「無法出口到中國,勢必干擾國內文旦市場」。瑞穗鄉農會總幹事黃盛皇表示,花蓮是台灣文旦第二大產區,其中瑞穗鄉平均生產1萬3000公噸以上,歷年外銷中國至少3500公噸。雖然今年文旦花期遇到降雨而減少產量,但他仍擔憂外銷受阻,國內鮮食市場會難以消化。

麻豆區農會總幹事孫慈敏說明,文旦外銷以瑞穗鄉最多,而麻豆區文旦外銷中國只佔全部產量至多5%,看似影響不大。但其實全台文旦價格都會被影響,沒有產區能置身事外。尤其消費者可能先購買便宜的文旦大果,將對國內優良果產生排擠效應。而麻豆區作為文旦生產先鋒,如果價格率先下降,「其他產區的價格勢必被壓低」。

八里區農會推廣部主任黃梓雄坦言,縱使八里區文旦沒有外銷,價格也會受到無法出口的大量文旦影響,「我們已經看到文旦市場出現價格競爭」。加上文旦農習慣白露前後採收,中秋節為需求高峰,今年只差距三天,更壓縮銷售時間,「台灣文旦面臨嚴峻考驗」。

結實纍纍的文旦,採收在即(圖片提供/麻豆區農會)

收購文旦大果製作加工品,農會量能難提升,期望加工業者合作

鮮果賣壓大,是否能轉做加工品消化產量?孫慈敏回應,為了避免文旦價格崩跌,麻豆區農會從8月9日就開始向農民收購大果,製成不同文旦加工品,預計今年收購300公噸。黃盛皇也說,瑞穗鄉農會每年平均加工330公噸文旦果實,用果肉製作成冰品、調味料、或是萃取果皮精油應用成化妝品、清潔用品。

「但農會的加工量已經到極限」。黃盛皇解釋,文旦加工須考量果實新鮮度,通常果實成熟後25天內加工,才能確保產品品質,但倉儲難以保存大量鮮果或產品,限制農會加工量能。黃梓雄則表示,八里區為了區別鮮食市場,只使用有機文旦製作成果醬等加工品,比例只佔八里區產量的1%,且產線只能製作有機產品,因此目前也難以提升加工量。

孫慈敏說明,文旦鮮果有國內連鎖通路協助販售,但加工商品主要由農會自行研發,雖然品質穩定,品項也多元,但是產量卻因農會規模而受限。除了持續研發文旦加工商品,她認為台灣手搖飲需求龐大,坊間也有柑橘口味飲品,希望與果汁加工廠合作,將文旦做成大量果汁、果醬等原料,打入手搖飲市場。

農糧署副署長姚志旺也強調,已經開始媒合各加工業者,製作果汁、果醬、精油等加工品,預計今年加工文旦產量要從1000提升至2500公噸。

麻豆區農會推出的柚子香腸。(圖片提供/麻豆區農會)

文旦加工要剝皮,前處理人力多,果汁業者保守看待

文旦產業期待各方業者協助,但果汁加工與飲料業者皆表示,台灣文旦的香氣與色澤不如其他水果,市場接受度有待驗證。此外文旦加工前須經過篩選規格、剝去果皮果肉等前處理,人力成本過高。至於通路業者多數表態願意協助銷售,但鮮果採購量需要內需鮮食市場擴大才會增加,而加工商品部分,則希望農業單位提供成品來評估市場潛力。

手搖飲迷客夏品牌長呂采如解釋,文旦不易跟鮮奶搭配,限制飲品變化,目前會持續構思相關產品。「除了風味與口感,我們還在意食安品質」,她說明,因在門市處理鮮果會產生食安疑慮,目前水果飲品皆以鮮果汁與果露為原料,若台灣文旦有像是韓國柚子醬等品質穩定、風味明顯的水果原料,「將會大幅增加我們的採購意願」。

綠園牧場業務副理林運璿透露,目前受農糧署委託,會特別撥出一條新的產線,協助文旦農民過這次難關,同時研發新產品,導入手搖飲料市場。但他也提出,加工文旦需要經過收取、篩選規格、人工去皮等作業,會壓縮產線人力、降低加工產量。佳美食品工業採購詹進旺也說,已經配合農糧署會開發文旦果汁等產品,但需要後端有足夠的手搖飲、餐飲市場吸納。

在文旦產季,鮮果需要大量人力分級、包裝。(圖片提供/瑞穗鄉農會)

連鎖通路正佈局銷售,但擔心中秋節後買氣下降

多數連鎖通路表示,配合中秋節需求,已經佈局文旦銷售。像是統一超商推出實體與線上的文旦禮盒預購。量販店如家樂福與全聯皆與全台各地文旦農契作,販售鮮果或即食水果盒。是否能因應文旦外銷受阻增加採購量?全聯回應,「需要克服文旦銷售時間集中的難題」,因為文旦價格與需求會在中秋節後遽降。家樂福公關經理陳依芳也說,今年預計採購120公噸文旦,民眾若能延長文旦食用時間,不侷限在中秋節,則會考慮增加採購量。

家樂福與全聯也表示,若台灣文旦有發展果醬等加工商品,會樂意合作。不過需要農民或業者提供明確成品,才能進行市場測試與後續規劃。全家超商則配合農糧署,推出台灣十大產區文旦預購,同時因應零售推出截切即食文旦,增加鮮食便利性。至於加工商品的推廣,全家目前會和麻豆區與瑞穗鄉農會合作,在線上通路預購農會的文旦產品。

未來全家超商將提供截切果肉商品,方便民眾食用(圖片提供/麻豆區農會)

研發機器減少人力、增加品項與通路合作,期望增加文旦銷售

關於業者擔心台灣文旦加工人力需求過高,花改場作物環境課長邱淑媛表示,去年研究出半自動削皮機,能降低剝皮人力並開始量產。黃盛皇也回應,原本文旦剝皮單靠人力每小時50公斤就到上限,「使用削皮機,效率能提升十倍」。另外今年瑞穗鄉也會測試花改場榨取文旦精油與果肉設備,設法提升文旦果汁與精油萃取率,增加文旦加工佔比。

黃梓雄認為,之前因為脫去外皮苦味不易,文旦加工食品並非主流,但現在有了機器,果皮精油苦味比較不易滲透到果肉,農民也會依照加工需求,在文旦味道更好時採收,以降低苦味,因此前處理人工與加工風味等疑慮已經逐漸克服。

孫慈敏表示,農會與花改場已經有包含文旦果醬等加工商品,能推廣給食品業者跟通路,增加他們合作意願。另外為了增加文旦加工機會,農會不斷提升自有加工設備,甚至申請HACCP,能提供去皮、食安認證的文旦果給食品加工業者使用,期望增加文旦果汁、果醬的產量。

孫慈敏也提出,除了機械削去果皮與果肉,也期望精進截切果肉等不同即食品項,擴大供應於統一、全家等通路。邱淑媛也說,接下來會持續研究拆分文旦果肉,讓加工文旦更便利,「我們要讓各方業者看到文旦未來發展商機,盤算來年的採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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