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豆高價時代來臨,氣候變遷全球咖啡減產,混林農業、微生物發酵成趨勢

咖啡即將變少又變貴!臺灣咖啡產業策略聯盟、台灣咖啡發展協會以及台灣咖啡研究室於 11 月 16、17 日共同舉辦全球首屆環太平洋咖啡論壇,邀請菲律賓、瓜地馬拉、夏威夷及日本等國家的咖啡專家來台,探討在氣候變遷之下,咖啡產業未來發展的可能性。 全球每年消耗 1000 萬公噸的咖啡豆,國外研究機構預測,未來 30 年可種植咖啡的農地面積將減少,最大咖啡生產國巴西至少會失去六成可種咖啡區域,但隨人口增長,咖啡豆需求量會持續上升,2050 年全球會短缺 360 萬公噸至 1000 萬公噸的咖啡豆。

除了氣候變遷,全球咖啡產業從生產到銷售亦有諸多問題。與會專家分享各自經驗,包含為咖啡種植遮陰樹、透過微生物處理咖啡豆、以直接貿易增加生產者利潤等方式。臺灣咖啡產業策略聯盟召集人林哲豪認為,台灣的咖啡廳、咖啡園及大學的密度居全球之冠,有絕佳的條件進行前瞻性研究,能在全球咖啡產業中扮演實驗者的角色。

受到氣候變遷影響,咖啡豆會越來越少(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氣候變遷劇烈,2050 年全球將短缺 360 萬噸咖啡豆

咖啡已是全球不可或缺的日常飲品,巴西、越南、伊索匹亞、瓜地馬拉等咖啡生產大國種出漿果、製成生豆供應到世界各國,經過烘豆、沖煮,變成香氣濃烈的咖啡。不過,當人們啜飲咖啡時,咖啡農卻面臨著氣候變遷的挑戰,未來或許難再買到價格親民的咖啡。

全球南北緯 23 度至 25 度為「咖啡帶」,主力咖啡產區集中於此。台灣咖啡達人、《C³offee 咖啡誌》前總編輯、《第四波精品咖啡學》作者西里島巴勒摩以及美國南加州等地,過去種植咖啡都失敗,但近幾年卻開花結果,顯見產區正在挪移。氣候變遷還造成產區流失,因為咖啡對於高溫乾熱的耐受度低,部分咖啡產區紛紛改種酪梨、腰果等耐旱作物。

瑞典斯德哥爾摩環境研究所指出,本世紀結束以前,阿拉比卡咖啡將減產 45%,羅布斯塔咖啡則減產 23.2%。韓懷宗說明,主因就是咖啡生產大國會因氣候變遷而喪失咖啡農地,國外研究機構預測,2050 年主要咖啡產國如巴西和越南的咖啡種植面積都會腰斬。然而隨著全球人口增加,整體咖啡需求量會成長為現在的兩倍,但新增的中高緯度產區無法彌補流失產區的損失,預計全球咖啡豆將短缺 360 萬公噸至 1000 萬公噸,「高豆價的時代即將來臨」。

坦尚尼亞咖啡園( 攝影/Georgina Smith ;圖片來源/Flickr)

種樹保護咖啡、微生物發酵成趨勢

氣候變遷下,未來咖啡生產模式將會改變。巴西 ACENPP 精品咖啡協會理事長 Luiz Roberto Saldanha 表示,咖啡往中高緯度移動,等於是遠離赤道,每年需要照射陽光的時間會增加,但從研究及觀察來看,有其他樹木遮蔽時,咖啡樹生長狀況會比完全曝曬來得好,再計算葉子及產量可發現,必須讓咖啡樹長出足夠的葉子,並提供遮陰來保護葉子,才得以生產咖啡豆。換言之,在咖啡樹周圍種植遮蔽樹的「混林農業」將成為趨勢。

瓜地馬拉艾因赫特莊園是混林農業實踐者,莊園第四代共同所有者 Arturo Aguirre Sáenz 說明,現在天氣詭譎難測,雜草及病蟲害越來越難控制,常常無法順利交貨。此外,溫度讓咖啡生長加速,品質卻下滑。因此,他在咖啡莊園種植夏威夷豆作為遮蔽樹,以保護咖啡,遮蔽樹也讓莊園內的鳥類增加,鳥類排遺為土壤提供有機質,進而減少有機肥的施用,達到降低生產成本、維持咖啡品質的成效。

成就一杯美味的咖啡,除了生產,後製處理亦是關鍵。夏威夷 Paradise Coffee Roaster 共同所有人 Miguel Meza 使用微生物加入發酵來改善咖啡品質。他說明,咖啡中複雜的風味來自不同成分,例如:雙乙醯會帶來莓果味、萜烯則帶來花果香,衣索匹亞和尼加瓜拉的咖啡都有發現萜烯。處理咖啡果實過程若加入不同成分,例如鳳梨,發酵會產出不同複合物,讓原本好的香氣釋放更多。

南投農民在檳榔樹下種咖啡,剛好提供咖啡需要的半遮蔭環境(上下游資料照)

生產成本增加,直接貿易化解產銷間鴻溝

氣候變遷也意味著咖啡生產風險增加,貿易模式需要改變。SCA 精品咖啡協會理事會主席、瓜地馬拉 Anacafé 理事長 Juan Luis Barrios 直言,金融投資的風險和收益通常呈正相關,高收益意味著高風險,但咖啡農承受的風險和收入是不對等的,他們常因咖啡鏽病、氣候問題導致欠收,難以養家活口,就算為了降低風險而添購機器,咖啡豆的價格卻還是紋風不動。

現在咖啡生產成本持續增加,Barrios 分析,俄烏戰爭爆發後,肥料、農藥、運輸都漲價,加上外匯影響,咖啡的生產成本增加幅度更大。對農民來說,保有足夠的利潤,才有意願繼續生產,方法就是提高單位面積產量以及拉高咖啡豆售價。從生豆市場價格每磅 1.6 美元來計算,每磅增加一美元,農民收入就會明顯提高,但對末端一杯咖啡的成本差異不大,「無論產地價如何變動,每杯咖啡的生豆成本幾乎都維持在 50 美分」。

透過生產者與消費者直接貿易,才能減少成本增加的衝擊。Barrios 表示,從現行研究來看,即便一杯咖啡從 3 美元漲到 5 美元,消費者還是能接受,因為喝咖啡的支出只佔收入的一小部分,因此需求不會消失。生豆價格是農民的收入,換個角度看則是烘豆師的成本,若跳過中間貿易環節,直接向產地採購、契作,中間成本就只剩下運輸,對於產銷兩端來說,品質和價格都能有穩定的保障。

「不論採購量體大或小,都可以直接購買」,Barrios 說明,有的咖啡農產量只有五袋生豆,依然可以走直接貿易,他也遇過客戶只能買一袋、三袋生豆,採購量及規格可以和客戶討論。比起採購量,穩定才是直接貿易的關鍵,他和客戶簽契約都是三年起跳,三年內的生豆都是均一價,價格會略高於市場行情,但因為價格合理、穩定,讓他可以放心生產。

哥倫比亞的咖啡園(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採購協助生產國精進,台灣需要穩定種苗

日本堀口珈琲除了採購咖啡,也協助產地精進生產,讓產銷雙方關係進一步提升。堀口珈琲社長伊藤亮太分享,他們選擇協助盧安達,因為這個未開發國家的咖啡佔外銷收入 7%,約莫 40 萬名咖啡農以此為生,不過咖啡品質並不穩定,且土地貧瘠,因此安排專業咖啡農、農業土壤專家到當地輔導,提供修剪工具、教導剪枝技術。

為了幫盧安達的土壤補肥,堀口珈琲贈送肥料以及小豬給農民,因為豬的排泄物是很好的天然肥料,此外,豬長大還可以賣到市場為農民增加額外收入。另一項禮物則是樹苗,可作為咖啡樹的遮蔽樹,未來成長為大樹也可以作為燃料和建材。

整體而言,咖啡生產到消費過程都正在變革。目光拉回台灣,國內咖啡目前需要精進的主要是生產。韓懷宗指出,培育單位產量高、逆境耐受度高的 F1 種苗是當務之急,當前台灣咖啡樹的品種紊亂不一,也未發展出完整的種苗認證制度。面對氣候變遷,穩定的種苗是提升產業的關鍵,同時也需要政府協助建置有公信力的認證制度。

首屆全球環太平洋咖啡論壇,各國專家齊聚(攝影/林怡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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