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必吃 客家三封燉鄉愁

「來『封』大封囉!」過年前,客家婦女總得大起爐灶,豪邁放入三層豬肉、對切高麗菜和大塊冬瓜,以及醬油、米酒等調味料,耗時費神地燉煮「三封」。起鍋那一瞬,煙霧瀰漫、香氣四溢,鍋中食材無不均勻染上醬色,著實令人垂涎三尺外,也預示著「年」快到,家族團聚的日子來了。

冬天高麗菜盛產,物美價廉,更是料理客家三封的最好時節,上下游委請美濃文學作家鍾鐵民的妻子鍾郭明琴,為讀者示範客家大封,盡情享受冬日蔬菜好料理。

燉煮入味的三封,放上蒜葉,再不要會兒就可起鍋。
燉煮入味的三封,放上蒜葉,再不要會兒就可起鍋(攝影/郭琇真)

客家爐灶燒美味三封

客家大封是客家年菜的重頭戲,這場重頭戲的三大主角—豬肉、高麗菜和冬瓜—又稱「三封」。「封」在客家話裡,既可當動詞,也可作名詞,有著燉、煮、滷的意思。

驅車來到高雄美濃,這個境內高達90%的客家人聚居地,也能輕易在店家菜單上看到三封料理,深入尋常百姓家,不少家戶總窩藏著一口爐灶,那正是用來「封」大封的爐子。

美濃文學作家鍾鐵民的妻子鍾郭明琴,家中也有一口買爐灶,鍾媽媽燒得一手家常好菜,許多到訪美濃的旅人事前一通電話詢問,總能受到鍾媽媽的熱情歡迎,還有旅行社多次攜團來此品嚐客家風味。

現年約有60歲的鍾媽媽,23歲便嫁來鍾家,憶起頭一次下廚封大封,她認真地說:「在那之前我根本不會殺雞,也很少煮飯,但既然嫁過來捧人家飯碗,就是要學習,客家女孩可是什麼都要會。」

封大封過程得時而開鍋翻翻食材。
封大封過程得時而開鍋翻翻食材(攝影/郭琇真)

甘蔗竹子墊底 柴燒放酒不加水

這天,太陽剛升起不久,鍾媽媽便把爐子搬到後院裡,撿拾木條、樹葉,準備升火封大封。只見鍾媽媽在鍋底放置甘蔗和四根竹子後,便一一疊上三層豬肉塊、冬瓜和高麗菜,每塊大小比臉還要大;待食材擺好,淋上整瓶米酒和少許醬油,蓋上鍋蓋,就可起火燒柴。

「封大封不能急,急是沒有用的!」成功升火後,鍾媽媽左顧右盼,每隔數十分鐘就得開爐觀察食材燉煮的狀況,鍾媽媽說,墊底的甘蔗和竹子是為了防止上頭的食材燒焦、沾鍋,以前剛嫁來鍾家時,婆婆教我以蒜葉鋪底,不過後來發現會燒焦,改用甘蔗效果較好,而且甘蔗的清甜也能入到滷汁裡頭。

鍾媽媽強調,封大封絕對不可加水,因為高麗菜和冬瓜已經飽含水分,「加米酒味道才會好。」

火不可過旺,熄火慢燉才可避免食材燒焦。
火不可過旺,熄火慢燉才可避免食材燒焦(攝影/郭琇真)
剛下鍋的三封食材。
剛下鍋的三封食材(郭琇真)
封肉。
半天時間過後,甘蔗與蔬菜讓封肉香甜漂亮(郭琇真)

而且傳統柴燒封大封還得時時刻刻注意火候,火不能一下子太大,要細火慢燉,中途還得多次開鍋翻翻食材,除了避免燒焦外,也能讓高麗菜和冬瓜均勻染上醬色、燉得入味,等到準備起鍋前半小時,還得先後放入蒜白、蒜葉、糖和鹽提味。就這樣,一道客家大封燉了一整個上午。

高麗菜封
上桌後的高麗菜封(攝影/郭琇真)

過年必吃 客家鄉愁

客家大封一上桌便成了三道菜,分別是封肉、高麗菜封和冬瓜封,盤中的高麗菜和冬瓜呈醬油色,筷子一夾可輕鬆分成小塊或小片,入口鹹而不膩,可一次配好幾口飯,鍾媽媽直爽地說,大封煮起來雖然很麻煩,但只要煮好就有3、4道菜,過年就不用煩惱準備什麼,既省時又省工。

「過年若沒吃到大封,就不叫過年。」一旁鍾家三女兒鍾舜文附和著說,大學和研究所都得離鄉念書,過年回來就是要吃這一味,有時還會順道打包帶回宿舍,分給朋友享用。鍾媽媽則滴咕著,這次該分送多少寄給已作人婦的女兒們。由此可見,客家大封也是充滿鄉愁的一道料理。

不僅如此,鍾媽媽表示,過去美濃每三年一次的寺廟建醮活動也會封大封,因為當時廟宇祭祀活動美濃人都得吃素一個禮拜,所以一開葷就是要吃這個;此外,清明掃墓看歌仔戲也可以吃到。

下廚已有30多年經驗的鍾媽媽說,做菜就和生活一樣,都需要經驗累積,即便此次她用了約3瓶米酒燉煮,但她仍強調:「都是大約啦!」若是有人想在家製作客家大封,她建議可採用寬底鍋子或炒菜鍋,用硬食材墊底,再憑個人喜好調味,也能煮出好吃的大封。

客家三封。
客家兒女最懷念的三封(攝影/郭琇真)

(本文為財團法人建蓁環境教育基金會專案贊助人事經費,但完全不干預新聞選題與採訪寫作,確保新聞獨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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