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寫手

海祭,願風平浪靜

編按:本文為作者關於海祭寫作的系列文章,閱讀其他好文,請點選文末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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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代,祭典或許已經是遙遠而過時的東西,年輕人或許寧可相信手中握得到的ipod與黑莓機,崇拜101與比爾蓋茲,而不會想到要膜拜感激那個與萬物共存許久的山與海。

當然了,現在連喇嘛也在踢足球,不過,仍有離自然信仰不久的人們,想依循著記憶,找回曾有的祭儀。兩年前,都歷的頭目吳陳新榮先生,在病中重新開啟中斷五十多年的都歷海祭,其後由女兒Siku戰戰競競接手海祭,到今年2012年已經是第三年。

Siku姐找我設計海祭的衣服,我不猶豫的就答應了,因為時間有限,我延續了之前的可愛風格,畫了一隻在海上衝浪的豬,因為都歷海祭的阿美語名稱是「Pafafoy」,fafoy是豬,海祭意思即是「獻豬給海洋」。我想,阿美族的性格開朗樂天,即使是祭儀,我還是想用比較輕鬆的方式來呈現,尤其都歷所在的附近,有很多衝浪人,如果讓被獻祭的豬,自己去海上,似乎也不錯,但仍然有些擔心太輕浮。

海祭當天,部落的工班們穿起Pafafoy的衣服,還蠻有精神的,心裏小小的擔憂才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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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工班就在頭目的鴨寮集合,簡單溝通後,就前往儀式的會場「Pacfongan」(部落海域地名,意為天然出海口),現場已經搭了帳篷,讓老人家可以有地方可以休息遮陽,儀式用的石堆也排好了。工班仍在忙進忙出,搬膠筏的搬膠筏,搬鴨子的搬鴨子,擺祭品的擺祭品。

黑鴨子我知道是讓部落婦女娛樂活動用的,但今年多了一隻白雞,我疑惑著但沒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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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佈置會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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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女準備中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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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捉到的章魚)

儀式傳統上只有男性可以參與,所以祭儀的石頭圈裏陸續續有男性工班坐下來。儀式開始,頭目用阿美語發言宣告,並邀請各地的祖靈來,由於都歷的祖先來自各處,所以就由六個年輕人做勢往南和往北邀請祖靈,在以往,是真的會到那些地方邀請親戚與祖靈來參與,這六個地方分別是花蓮的瑞穗、大港口、水璉,台東的馬蘭、都蘭和都歷,可以想見以前沒有現代化交通工具的時代,那時的青年人多刻苦,又多有耐力,在儀式前就要沒日沒夜,奔跑到一百公里以外的村落,邀請其他部落的人來參與,是多不簡單的事。但現在只能形式上的召喚祖靈,並不真的要到別的部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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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以前負責這個工作的是Pakalungay階層(即將進入年齡階層的年輕男性),但現在值Pakalungay年紀的孩子,大約就是高中生、大學生,都在外地居多,即使在台東週間也沒辦法參與,所以都是由更長的青年來扮演。

儀式的現場拉到更靠近海的地方,Siku姐說,其實現在的風浪還不平穩,但就是要挑這個時間舉行海祭,因為這個季節部落的族人就開始要出海了,為求平安,因此這個時候就要祈求海神的保祐,這和其他部落七八月 的Mikesi(同樣是海祭)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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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豬肝祭海)

男性們把串在竹子上的豬肝拋向海洋做祭祀,頭目同時說了禱詞,這時,幾個男性拉了一艘膠筏來,上頭綁著那隻去年沒出現的白雞。然後他們划向海洋…… 風浪不小,並不好划出去,把雞拋向天空……那隻白雞很快的引沒在天空裏,或者說,很快的引沒在海裏,其實已經看得不清楚了。後面的大姐叫到,「雞不會游泳啊!」,是啊,雞不會游泳也不會飛,所以牠才成為海神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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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約約相機還能拍到的雞,我用肉眼已經看不清楚了)

我其實有些錯愕,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生物,真正的成為祭品。小時候讀到少女成為海神的祭品之類的故事,已經聽習慣了,但長大僅僅看到一隻雞成為祭品,都覺得不可思議。年輕人Adiyaw跟我說,「白雞是象徵”浪花”,做祭品期望能風平浪靜」。

我可以想像的,以前不論雞或豬都是重要的蛋白質來源,但為了祈求家人族人的平安,我想,能貢獻出去給海神的,什麼都會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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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有的-Micekiw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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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有的-小朋友拔河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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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有的-婦女捉鴨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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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有的-老人家教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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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有的-撒網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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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有的–頒獎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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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有的–豐盛的中餐)

(本文與作者部落格同步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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