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抓蛇捕蜂到穿山甲出車禍,野保業務砍錢缺人怎麼做?

「捕蜂抓蛇」該由消防局還是農政單位主責近日引發爭議,但不論蛇、蜂或是其他野生動物,都是屬於「野生動物保育業務」,據台灣動物社會研究會(以下簡稱「動社」)調查估計,全國有關野生動物通報案件每年平均 22,517 件以上,每天至少有 61 件通報案件,「人與動物衝突」(例如捕蜂捉蛇)每年共 13,350 件,占全部數量的 59.3%;而「救傷」案件每年7,843 件,占全部的 34.8%

野生動物保育業務逐年增加,但中央及地方經費卻逐年大幅刪減,林務局從96年度決算的兩億兩千多萬到105年度決算經費只剩一億一千七百多萬,全國負責野生動物保育業務僅39人,九成縣市負責人力僅1至2人。

動社批評,政府長年便宜行事,將需高度專業處理的工作,放到消防隊員身上,即使回歸農政主責,也是由地方政府委外處理,甚至委託保全公司負責,因缺乏專業的訓練與設備,以致常發生人或動物傷亡的案例,呼籲政府應全面提升野保業務規格,保障動物福利。

野生動物通報PPT008

圖片提供/動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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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蜂捉蛇」爭議,凸顯野保業務困境

各縣市「捕蜂捉蛇」業務,長期均由消防隊執行,據農委會接獲通報資料,每年約有13120件,但根據消防署統計,全台每年捕蜂捉蛇案件實際上高達有7萬至10萬件,高出5─7倍。

行政院今年初裁示捕蜂捉蛇業務,今年起由農政單位主政,並請農委會會同內政部等組成專案小組,於今年2月底完成委託民間團體或個人執行捕蜂捉蛇等各類動救援案件的契約供地方政府參考,研議輔導期間給予經費補助,行政院核定從2018年起三年,每年編列1.3億元經費。

不過,行政院長賴清德上任後卻表示,將消防單位承接的捕蜂抓蛇業務回歸農政單位,此決定「不盡周延」,不管哪個縣市的農業局,都沒能力承接業務,最後只能外包,但捕蜂抓蛇都有機動性,轉給農政單位委外辦理,沒辦法馬上解決。完全凸顯政府長年漠視自然資源保育及現今台灣各項野生動物通報案件的處理困境。

在政府野生動物保護預算方面,林務局從96年度決算的兩億兩千多萬到105年度決算經費只剩一億一千七百多萬。而22縣市中僅8縣市願意提供野生動物保育預算資料,裡面預算最高的台中市也僅有194萬,甚至宜蘭縣地方政府更是完全沒有預算,完全依賴中央補助。

陳玉敏表示,政府前瞻計畫預算1,089 億,但無論中央與地方野生動物保育經費卻明顯逐年遞減,但保育業務則是逐年增加,「台灣野生動物也需要前瞻預算」。

野生動物通報PPT005

圖片提供/動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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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社:野保人力不足,不當捕捉導致動物受傷

陳玉敏表示,若捕蜂捉蛇移回各縣市農政單位,各縣市根本沒預算及專業人力可以執行,現在農委會有編列特別預算,2018年起每年1.3億讓各縣市申請,但僅提供開口合約給各縣市使用,對於過去常用的強力蛇夾或不當捕捉方式可能導致蛇類脊椎骨折的問題,隻字未提,也未要求人員資格及應受的專業訓練。

不論「蜂」還是「蛇」,都是野生動物,其在生態系統中,都有重要的位置。因此對於這些遭 移除的野生動物,其去向何處,陳玉敏說:農委會都應該有清楚追蹤掌握。

而在人力方面,全國負責野生動物保育業務僅39人,九成縣市負責人力僅1至2人。其中專職人員共16位,約聘人員16位,臨時人員7位。甚至其中有7個縣市的野生動物保育業務無專職人員,需仰賴約聘人員,而連江縣更是只有1位臨時約聘人員。

除了人力短缺,人員專業訓練也顯得不足。陳玉敏表示,野生動物需要專業物種鑑定,才能夠處理後續安置問題,但是以調查結果來看,野生動物保育業務人員具林業及獸醫專業背景的僅12人,其他很多都是不相關的專業背景。而且一半野生動物保育業務人員資歷不到2年,流動率大,陳玉敏說,就連動保業務人員自己都說職前與在職的專業訓練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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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縣市委外作業,缺乏完整SOP,保全公司也可以?

另外,在各縣市通報案件專線及SOP調查上,18個受訪縣市中,僅5個縣市設有專線及專人接聽通報電話,包括台北市、苗栗縣、屏東縣、澎湖縣及連江縣。其餘13個縣市主要透過其他單位,例如1999、消防隊、派出所、防疫所、縣市府電話,再轉接給承辦單位及承辦人。

一般民眾在路上遇到野生動物時該如何處理?陳玉敏表示,政府沒有制定完整系統程序,民眾根本不知道可以向誰求助,該將動物帶去哪,而地方政府資金、人力不足也導致野生動物無法被妥善保護處理,「家暴、刑事案件都有專線供民眾撥打,野生動物也應該要有自己的專線。」

出了車禍的穿山甲該找誰通報?(提片提供/動社)
出了車禍的穿山甲該找誰通報?(提片提供/動社)

在各縣市接獲通報案件的處置方式調查中,18個受訪縣市裡有5個到場處理通報案件是委外,包括台北市由外包的動物救援隊處理、桃園市由義消大隊負責、新竹縣由新竹縣生態休閒發展協會處理、台南市由台南市野鳥學會及台南市生態保育學會到場處理、高雄市則是委託保全公司處理。

其餘 13 個縣市是由承辦人負責,其中有6縣市的承辦人具獸醫專業,他們會先對傷病動物進行初步檢傷分類,加快動物後續處置速度,有助於動物福利。不過,陳玉敏也提出質疑,目前各地方政府對於委外是否有條件限制,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專業工作,「有些縣市還委託保全,這樣真的有能力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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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社呼籲政府修野保法,提升野保規格

另外,野生動物的處置、捕捉、醫療、野放或收容、安樂死等各個階段,都沒有完整規定,像是動物送至醫療單位後,判定無法醫療是否會執行安樂死?由誰決定?動物經醫療痊癒後,誰決定野放?是否針對委外收容機構稽查?後續追蹤委外收容動物?陳玉敏表示,這都應該制訂程序,保障動物福利。

動社呼籲政府修訂野生動物保育法,增加野生動物通報、救援、醫療、安置、野放、安樂死的法源依據;寬籌經費與人力,提升保育行政層級;制訂野生動物救傷標準作業程序,與動物福利規範,定期舉辦專業訓練;建立全國通報案件資料庫,野生動物通報之記錄與保存,應標準化;針對「補蜂捉蛇」業務,農委會應訂定執行綱要或SOP,包括捕捉方式、工具、及後續處置、野放、動物福利及人員安全規範,教育訓練等。

陳玉敏表示,野生動物保育刻不容緩,如果未來回歸縣市政府處理,地方卻沒錢沒人,這都是政府長期漠視造成,希望政府能夠重視不要再擺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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