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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樹根守護的部落:吉拉米代Cilamitay

編按:花東幸福協會的訪調營,成員來自各行各業,有些是相關議題的老手,有些則是菜鳥,不過對於花東原住民部落發展的關注是一樣的熱情。潘欣榮替訪調營規劃造訪部落的行程,用意在於了解不同部落的需求和狀況,再透過每個人的集思廣益,理出最適合花東的合作性經濟模式。

吉拉米代(Cilamitay)部落,位於富里鄉豐南村,東隔海岸山脈與台東縣相鄰,南邊依靠著東河,是花蓮最南端的部落。部落名稱吉拉米代,是阿美族語的「大樹根」,當初族人覺得離耕地太遙遠,遷移到此處時,看到楓樹的樹根大到可以當橋梁,因此將村落取名為吉拉米代。 本文記錄了第四組學員拜訪部落的體驗與討論。

擁有梯田的農地

吉拉米代在農業方面擁有許多優勢,像是擁有灌溉用水圳,乾淨的山泉水是能夠直接用來煮飯的高品質;有機農作在這裡行之有年,有機果樹、梅子都有口碑,最特殊的要屬有機稻米,種植稻米的梯田,是部落裡的特殊風景,更是花蓮政府列舉的文化景觀之一。

目前吉拉米代的農產品屬於自產自銷,有一般的銷售和契作等形式,部落農民通常將稻米交給米廠處理,但米廠會用低價收購米,再用高價收購果樹,讓農民感到不公,雖然部落內的協會也有簡易碾米廠,但自己做通路通常銷路不佳,小組成員認為,吉拉米代高品質的有機農作物,應該要有更合理的價格,而協會將逐漸與農民脫節。

實驗中的獵人體驗行程

而第四組進入部落的重頭戲,便是令人難以預知的獵人體驗行程,其實吉拉米代一直嘗試想發展觀光,此獵人行程也是部落發展觀光的一個實驗,第四組就歡天喜地的擔任小白鼠,實際體驗可行和趣味度。

三位經驗老道的獵人大哥,帶著小組成員步行上山,「爬山的時候,我們看到很多山老鼠留下的惡劣痕跡。」山老鼠將樹木整個環狀剝皮,露出觸目驚心的樹幹,不多時這棵樹就會因無法傳輸養分而死掉,「他們還會把牛樟芝整個挖走,不讓他們有生長的機會。」獵人們甚至指出武裝山老鼠留在樹幹上的散彈槍痕,「山林巡守員要抓山老鼠其實很不簡單。」


被山老鼠環狀剝皮的樹木

好不容易爬到搭建獵寮的地點,第一天便在晚餐之後結束,隔天一早,獵人大哥們開始教學員們製作陷阱、採集野菜。「我們製作的陷阱很傳統,像是一個圈圈,中間有卡榫,為了不要補到動物寶寶,只有比較重量級的獵物採到才會啟動,把動物的腳束起來。」

對原住民們來說,野菜除了是食材也是藥材,獵人大哥們的實用知識,更是讓學員驚訝,「像我們這種城市人,都會很在意東西的名字,可是獵人大哥們雖然不知道植物的學名,卻能夠分辨出哪個會中毒,哪個是藥,哪個好吃。」其中一位組員說,獵人們的知識不僅如此,「通常,山羊有吃過的就可以吃,然後被砍倒的就是牛樟芝啦!」

獵人們對環境的敏感度和觀察力更是一絕,「他們真的很有經驗,他們看灌木叢被穿過的形狀,就知道是不是山羌;野豬的足跡也絕不看漏眼;穿山甲的洞啊,熊的爪痕,他們全都能夠看出來。」


大哥們帶著學員看動物的痕跡

大哥們的幽默感也讓行程中笑聲不斷,「他們常常說自己和熊打過架啊,和野豬博鬥之類,雖然不曉得可信度多高。」組員們更提供了幾個獵人大哥說的笑話:「如果你打山羌的時候被抓到要怎麼辦(山羌是保育類動物),對方問你,你為什麼打山羌(三槍)?你就回答,那有!我才打一槍!」;「要怎麼分辨公樹和母樹?有小鳥停在上面的就是公樹!」讓現場笑聲不斷。

原本半夜有預定去找飛鼠的行程,但爬山的疲憊讓其他三位組員無法負荷,只有一位跟著獵人大哥們進入黑夜之中,「找飛鼠的時候,要非常非常安靜,大哥們也都一聲不響,在黑暗中靜默著,只有獵人們口中的煙裊裊上升,頓時讓我有一種男人與學徒的感受,是一種高層次的情感交流。」他分享到。「我也很想跟他們一樣叼著菸,像個男人一樣,可是我只有手電筒。」全場爆笑。

第四組帶到現場來的李子酒、手作的牛樟芝餐具,都是他們這次獵人體驗的戰利品,林務局曾經考慮要找各部落的頭目,一同商討上山打獵的限制時間,原因是所謂的生物永續。

「打獵雖然一直很有爭議性,但我覺得,原住民比外界所認為的更順應環境、回歸自然。」除了不抓小動物,懷孕的動物也不打,「半夜的時候,我和獵人大哥們去找飛鼠,最主要是白面鼯鼠跟大赤鼯鼠,大哥說,白面的因為比較稀少,所以不打。」比起來,以打獵為目標的外地人,一申請入山便打得又多又久,才是真正傷害生物的原因。

為觀光路線提出的方案

吉拉米代部落也曾為了經濟,把傳統文化放一邊,「像是金線蓮和牛樟芝有人會來收購,部落的阿嬤就會上山採去賣,弄到腳上都是水蛭或是蟲咬。」現在的吉拉米代,想要回歸部落文化,希望用他們原本的生活方式,吸引想要體驗的民眾,但打獵畢竟尚有爭議性,也許不會太快進行。

第四組建議,因為吉拉米代的位置不是主要的台九線,可以先發展飲食作為賣點;農事體驗、獵人行程等路線可以互相搭配;在山上可以用在地材料製作裝備、餐具等,作為紀念品也非常吸引人;開放換工、單車客來體驗生活;獵人行程可以有多一點路線,避免遊客的體力吃不消;網路資訊也可以擴充,針對獵人行程會碰上的野菜、動物等,讓民眾更加感興趣。

後續討論:欲發展獵人行程的困難之處?

首先是打獵到底合不合法的問題,有一些獵人也很怕民眾拍照片後放到網路上,因為吃過很多這種苦頭,如果打獵無法合法化,就會一直是個問題。

二來,獵人們都是經驗老道的經驗者,他們有很多智慧是沒辦法口說,要靠實際體驗,觀光客跟資深獵人之間,要跨越的藩籬,不管是知識和心態上都需要克服,太貿然的參與會不會有一天造成傷害?如果獵人和客人之間有個轉譯者,一個能融合兩邊文化並擔任溝通角色的人,是一個比較好的方法。

最後,千萬不要為了觀光而作路線,舉例來說,應該是「我要去打獵,你跟來看也可以。」而不是「因為你來,所以我們去打獵。」這樣豈不是有三百組來,獵人就要上山三百次,那還得了,一切不能以觀光為目的。

延伸閱讀:
吉拉米代部落官方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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