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出口到中國的蝦子飼料被驗出牛羊源成分,且酸價超標,來源雖然尚待釐清,不過有水產業界認為,可能是因魚粉價格高漲,業者改添加牛、羊肉骨粉。由於狂牛病可能隨著飼料傳染,包括美國、英國,都全面禁止飼料中含反芻動物肉骨粉,但台灣對於水產飼料卻沒規範,導致出口業者面臨法規落差。不過農委會畜牧處認為,進口的動物性蛋白都經過檢疫,不需修法。
水產飼料規範不明 法規落後國際規範
不同於畜產飼料大多使用植物性蛋白如黃豆粕,水產動物喜歡吃動物性蛋白,以魚粉為主要成分,包括鯷魚、鱈魚、鯡魚、沙丁魚、青花魚等等,全魚或魚的內臟、骨頭等下雜料,經過蒸煮乾燥或壓榨乾燥,加上油脂和微量添加物如維生素等,就成為蝦、魚的食物。
除了魚粉,牛、羊的肉骨粉也可能被拿來加在水產飼料,此次違法的滋豐公司牛羊源是來自油脂或骨粉,目前仍不得而知,不過有飼料業者指出,一般來說水產飼料的牛羊源大都來自骨粉,油脂中不含蛋白質,骨粉則有DNA可供檢測來源。
隨著狂牛病爆發,許多國家紛紛禁止在飼料中添加牛、羊肉骨粉,因為狂牛病中的「變異性普利昂(Prion)蛋白質」,不會隨著加熱被破壞,動物一旦吃進病牛製成的肉骨粉,可能也會染上狂牛病;而歐美研究指出,狂牛病的起源,可能就是牛吃了患有羊搔症的羊製成的動物飼料。
最早爆發狂牛病的英國,1988年便禁止在反芻動物的飼料內,加入反芻動物的肉骨粉;雖然還未出現水產動物罹患狂牛症的案例,不過為求保險,英國在1996年進一步禁止在家禽畜和水產飼料中,添加反芻動物肉骨粉。
美國和許多歐洲國家也陸續禁止反芻動物肉骨粉進入水產飼料,中國則禁止自狂牛症疫區進口肉骨粉,並要求部分進口水產品飼料的國家,不得添加牛羊源成分,全力防堵狂牛病入侵的可能性,台灣、日本都在此之列。
相對之下,台灣顯得消極,雖早在1997年就禁止在反芻動物飼料內,加入反芻動物肉骨粉,但遲遲未跟上國際法令,進一步限定其他領域的動物飼料來源,因此水產飼料還是可以添加牛、羊肉骨粉,使台灣業者外銷時面臨法規落差。
魚粉成本高,牛羊成本差一半以上
許多飼料業者都表示,魚蝦最喜歡吃的還是魚粉,牛羊肉骨粉口感不好,添加在飼料可能妨礙魚蝦成長。那為何還要加?關鍵在於近年魚粉價格節節上升。台榮飼料廠的專員表示,頂級的秘魯魚粉過年前大漲三成,每噸要價2300美金,最近價格才趨緩,不過只要漁獲減少就會漲。
「去年10月時,飼料一公斤漲了5元,我們的蝦子一天要吃200、300公斤啊!」李意娟家中飼養白蝦,同時身兼宜蘭大學生物技術與動物科學系講師,他無奈地說,飼料成本節節高升,且全球漁業資源枯竭,魚粉價格只會越來越高,雖然許多人研究用豆粉等植物性蛋白質取代,但是「魚吃魚、有腳動物吃有腳」,水產動物和陸生動物的胺基酸序列不同,其他動物性蛋白質和植物的轉換效率不好。
雲林縣口湖鄉蝦類產銷班班長李信義也抱怨,6年前到現在飼料漲了一半以上,從每公斤30元調到60元,等於一袋從600元變成1200元,但為了穩定養殖不敢亂換飼料,只能自己吸收。
畜禽肉骨粉是動物屠宰後的副產品,價格比魚粉便宜一半以上,因此雖然會降低飼料品質,還是有業者添加。
台灣數一數二的蝦苗飼料出口商海育公司總經理劉嘉輝表示,通常大廠為了維護品質,都不會添加牛、羊成分,而且蝦子飼料屬於高階飼料,連吳郭魚等較低階的魚粉也不能加,「植物性蛋白飼料更差,蝦子不僅不吃,還可能死給你看。」
不過他說業界確實還有人在用牛羊骨粉,雖然水產和畜產是不同領域,但各國都謹慎為上,台灣也應該和國際接軌,排除牛羊源。
台榮飼料廠的專員則認為,用牛羊骨粉確實有疑慮,「不過僅是疑慮,還是要看來源是否為疫區。」台灣規範不明,歐盟早就說不能有牛來源,連魚粉添加量都有明確規定。
學者籲修《飼料管理法》漁業署:目前沒有打算
經濟部標準檢驗局雖有水產飼料的CNS國家規範,但最後一次修訂公告是1996年,距今已20年,有水產飼料出口業者透露,曾詢問農委會可否在飼料中添加牛羊源,得到的回答竟是「不知道」,讓業者無所適從。
海洋大學水產養殖系教授沈士新表示,農委會確實「沒有說不能加牛羊骨粉」,台灣應該都從非疫區的澳洲進口骨粉,若有海關把關,相對之下比較安全,不過飼料廠要出口到他國,自己應該要知道不能添加。
不過他也無奈地說,台灣飼料法規該修改了,目前的《飼料管理法》把水產和陸上動物的飼料合在一起談,「但是兩個飼料的成份完全不同,例如水產業者就很少用肉骨粉。」10幾年前便和主管機關提過,但至今都沒改。
不過漁業署副署長黃鴻燕回應,目前沒有打算修法規定水產飼料不能含牛、羊成分,飼料主要由畜牧處管理,但若業者有這個聲音,可以再看其他單位有無研究資料,檢討法令。
他表示,由於國內沒有規定不能加牛、羊肉骨粉,因此業者並未違背台灣法令,但此事件後將加強宣導業者,注意輸入國的法規,避免犯法。
農委會畜牧處牧場管理科科長林瑞蓬則表示,若從國外進口動物性蛋白,都會經過檢疫,若屬狂牛病疫區就不能進來,已從邊境把關,沒有打算修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