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色的麥浪搖曳在天空與山嵐之間,伴隨著鄒族動人的嗓音揭開了麥田音樂會的序幕,喜願共和國連續第四年舉辦麥田狂想音樂會,今年定調為山海交響曲,上週六來到喜願共和國種植海拔最高的阿里山新美部落,部落族人除了用歌舞歡迎遠道而來的民眾,還首度獻唱全世界獨一無二的麥田之歌,分享這一季收成的喜悅。
在自己的土地上唱自己的歌
喜願共和國今年邁入第六個年頭,去年冬季撒下的小麥種子已經漸漸熟成,繼上次在花蓮與苗栗舉辦的「東西好麥共響音樂會」後,喜願共和國今年拉拔到嘉義,在全台灣小麥種植地最高的阿里山新美部落以及單一種植面積最大的臨海聚落東石鄉,一連兩週在山與海的兩端吟唱小麥之歌。
新美部落位在阿里山南邊,海拔高度約在400~800公尺,與茶山、山美合稱南三村,由於距離阿里山主要風景區尚有一段距離,平時人煙不多,音樂會當天湧進三百個遊客,平靜的小村落頓時變得很忙碌,幾乎全村都為了音樂會動起來,族人笑稱當天根本是僅次於村長結婚的熱鬧盛況。
年齡最小的表演團體是新美國小25位學生的騎馬舞,最大的則是80歲部落長老的日本舞,族人解釋,新美部落是日本人第一個在阿里山設置的部落,「新美」就是日語「新的部落」之意,很多部落長老都還保有日治時期的傳統文化。
從騎馬舞到日本舞,正好體現了新舊文明在部落的交融,也讓更多遊客能夠深入了解原住民不同的生活面貌,猶如一手催生麥音樂會的喜願共和國「總兼」施明煌所言:「我們不能輕易忽視任何文化在這裡的痕跡,因為這都是曾經存在這塊土地的歷史。」
既然是音樂會,當然不能錯過鄒族人天生的好歌喉,今年風潮音樂特別為喜願共和國量身打造麥田之歌,由台灣知名的大自然樂曲製作人吳金黛操刀,這次音樂會是台灣和全世界首唱,舒緩的旋律加上族人優美的嗓音往復呢喃,現場觀眾仿佛被風吹過的小麥,溫柔而輕巧地搖擺身軀。為了寫這首歌,吳金黛親自走訪苑裡、嘉義、台南等麥田,跟著農友一起陪伴小麥成長,「因為這樣才會有感覺啊。」她透露,接下來還會邀請農友錄製唱片,甚至到田裡錄音、拍MV,讓他們在自己的土地上唱自己的歌。

小麥重現蹤跡,剛開始被說是雜草
音樂會現場還有十幾攤農夫市集,供應無毒栽培的蔬菜、糙米薏仁、生薑、手工蔗糖等,近幾年來新美部落積極推動有機農業,成立阿里山新美村雜糧產銷班第一班,近年來還推出「打手機鄒」(Taso ci Cou意為強壯、健康的鄒族人)品牌,以自然農法種植部落傳統作物。
兩年前產銷班負責人楊佩珍因緣際會接觸到喜願共和國,問過老人家後才發現原來部落早期就曾經種過小麥,她認為小麥比小米好種,不用花費太多人力管理,適合勞動力不足部落種植,而且收入也比小米好一些,因此她決定在前年號召有興趣的農友試種三分地,今年更一口氣將面積擴展到三公頃。
為了讓遊客明白新美部落種小麥的過程,活動當天還特別設計部落農夫開講,族人第一次面對這麼多聽眾顯得有些緊張靦腆,但一被問到種植過程話匣子立刻打開。
「有些族人說草已經很多了,你們幹嘛還種。」從嘉義市嫁來的鄒族媳婦管培竹好氣又好笑地說,小麥一開始種下去綠綠的很像雜草,許多族人都不知道那是小麥,直到收成時才發現原來那真的不是雜草。她也很老實地說有機栽培產量確實不多,目前還在和家裡溝通,但為了讓大家吃到安心的農產品,也為了讓下一代擁有健康的土地,未來一定還會堅持下去。
楊佩珍則表示,第一次種小麥很多事都還在學習,有些地太乾旱、有些地則缺乏肥分,至於今年預計可以收成多少,她不好意思地說:「我們不設限啦,先求有再求好。」
(左)新美部落是喜願共和國最高的「領土」,海拔約500公尺(右)產銷班負責人楊佩珍和苑裡農友許文龍相見歡,音樂會變小型同學會。(下)各地來的農友把握時間互相交流,今年阿里山雨少,恐怕會影響到小麥收成
以音樂會包裝議題,「感性背後是理性的支架」
這次音樂會天公不作美,鎮日綿綿細雨,但一問之下才發現這竟然是部落兩三個月以來第一次下雨,讓中央山脈另一旁的花蓮農友開玩笑直呼,都是他們把雨帶來的。
然而持續的乾旱確實也對小麥生長造成影響,開心的音樂會之外,施明煌並沒有忽略現實問題。「感性背後是理性的支架。」施明煌說,辦音樂會是很浪漫的事,但其實背後非常嚴肅,包括如何推廣小麥、設定種植目標、評估氣候異常帶來的影響等等,一切都是有計劃而且非常理性地在進行,希望能一步一腳印提升台灣小麥的自給率。
除了用歌聲包裝嚴肅的議題,音樂會也是一個連接四方民眾的節點,讓生產者能夠與下游的消費者、加工業者面對面,這次就有許多主婦聯盟的社員揪團參加,幫忙將喜願小麥磨成麵粉的聯華實業也有員工犧牲假日前來支持,更別提各地種植小麥的農友了,許多人在1月好農壯遊後首度碰面,現場宛如小型同學會,而音樂會正值收成前鳥害最嚴重之際,農友們除了回報各地災情,也熱切地提供各式各樣驅鳥的方法,當然也免不了到麥田裡品頭論足一番,見到老朋友的歡欣心情溢於言表。
復育本土小麥進入第六年,種植面積從前一年的65公頃一口氣突破到205公頃, 喜願共和國近幾年也不斷收到政府機關、加工廠甚至唱片公司的支持,施明煌以《牧羊少年奇幻之旅》的經典名言形容自己的心境:「當你真心渴望某件事時,全宇宙都會聯合起來幫助你。」他將功勞歸功於一路上和他並肩打拚的農友,也期望接下來有更多人一起加入喜願小麥的行列。
音樂會在金曲三冠王以莉・高露的溫柔歌聲中作結,大家一同走到麥田中央,見證新美部落授旗給東石十甲有機農場主人蔡一宏,在群山環繞的金黃麥穗中相約3月16日東石見。
喜願共和國邁入第六年,種植面積已經擴大到200公頃
第四年的麥田狂想音樂會拉拔到阿里山新美部落,三百位民眾不辭辛勞共襄盛舉,許多小孩第一次看見小麥,也第一次嚐到小麥愛玉,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楊佩珍將喜願旗幟傳給東石十甲有機農場主人蔡一宏,邀請大家3月16日到東石參加音樂會
註:3/16音樂會訊息可見http://naturallybread.yam.org.tw/2013adama/adama-a101/adama-a101-index.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