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寫手

人本營隊 帶孩子走入農村

苗栗大南埔的清晨,初立秋後的太陽,依舊五點多就探出頭來。舉目所見的水田倒映著天藍,新一期的秧苗已挺立田間,期待著成長及下一次的收成。不同於過往的是,一向靜謐的村莊,文武宮前又多了幾分嬉戲的鬧聲,展現著活力氣息。

人本教育基金會森林育農村梯第二屆在此地落腳,比起去(2011)年開辦於新竹竹東二重補縣道旁的梯隊,這回更進入到磚瓦水泥厝的村莊,在廿分鐘腳程望不見便利商店,只伴有海波般的無際稻田,與舉目可拾的天際線之所在,讓國小四到六年級以及小一到小三兩梯次營隊的小朋友們,更深入體驗了農村的氛圍。

約莫兩年前(2010年)的同一時間,在稻穀收割的季節,二十多輛推土機、挖土機硬生生駛入距離此地約卅分鐘車程的苗栗竹南鎮大埔,剷平了等待收成的稻田,對此憤懣不滿的人群中,暱稱為「小小」的陳慧瑛在參與街頭抗爭之後,更深入思考還能為被強迫徵收的農民做些什麼,因此開始著手規劃起農村梯的營隊,決定要帶孩子們進入農村。

對她而言,若孩子從小就知道餐桌上的食物來自何方,自小就曾腳踏過餵養我們的土地母親,那麼我們與這塊土地將有更深刻的連結與認識。5天4夜的行程中,除了清晨五點插秧與種地瓜等農事體驗外,10位活動員也透過教案與孩子討論為什麼要選吃當季蔬果,思考在資本主義下的便利商店中,如何自主選擇,並認識到稻作的生長、24節氣、地瓜的知識,進而深入討論WTO對台灣農業的衝擊、東海岸美麗灣大飯店之開發等議題。

「你要不要來看?」參與營隊的孩子似乎對野外的昆蟲特別著迷,總會拉著你看他們蒐集到的螳螂、發現的蝸牛等等。還有小朋友看到小蟲,可以從它翅膀的形狀、大小,向你分析牠是紅圓翅鍬形蟲,看著牠腳步闌珊,不捨地將之放回樹上,「既然要死,就要死在樹上」他說。

種植花生的田裡,有孩子提及自己祖父母也在鄉下種田,架式十足地拿著鋤頭鬆土,也有小朋友按著一個腳掌的間距播下花生種,一步一腳印地彎腰前行。緊鄰田邊的水渠是大自然最直接的回饋,小朋友勞動後踏入冰涼的水泉,洗淨腳上的泥,也換來一身的清涼。

在農事體驗的時光,還是有不敢下田的孩子,站在田埂旁看著大家,事後問他時,雖嫌著泥土髒,但也說道農夫真的很辛苦,還有兩位小朋友在每日的回饋卡中寫下,日後想當農夫。

在人本教育的理念下,因著不打罵、將孩子本身視為價值而非工具,時不時可以看到活動員們耐心地安撫哭鬧的孩子,不斷地溝通讓孩子反省自己的行為。身為領隊的小小似乎也總是走沒幾步就得彎下腰來,詢問小朋友們發生什麼事,仔細地聆聽與陪伴。

自由活動時間最多人流連的地方,或許非讚美牆莫屬了!每一個寫上個人特色的秧苗袋子裡,總是時不時會補充小卡,問活動員們帶營隊的心得,「太多了!」看著他們手上一疊疊的小卡,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參與營隊的活動員張乃文,其外婆本身也是大補徵收農地的受害者,對她而言,很期待小朋友們能透過參與農事與土地產生連結,進而對土地有所依戀,並發現土地無法用金錢量化的價值。

營隊結束後,小孩子們埋下的地瓜與花生,就等著與父母一同來參與收成,人去樓空後,大南埔的田地呼吸依舊,廢耕的農地也繼續靜靜等待著有心人來投入、守護。